苏青红肿着双眼,看他,不语。
“哭完就坐起来喝点水。”沈知南将水放到桌旁,伸手去将她从床上扶起,“全身麻醉后,嘴巴里都会是麻的。”
嘴里却是也是麻的。
苏青在他的帮助下坐起来,靠在床头,她摁住太阳穴只觉头晕目眩的,看东西都是花的,刚刚哭太久,一时缓不过来的后遗症。
面前是沈知南递过来的温水。
苏青满手的泪水,在白光下看水盈盈的,她胡乱往床单上一抹,又不接水,只哑着嗓子说了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你喂我喝吧。”
沈知南看她一眼,无奈笑了“你又不是手做手术。”
苏青嗓音哑得厉害,艰难重复“你喂我喝吧。”
“”
看苏青一副九死一生的样子,沈知南摇头笑了一声,“好吧。”他去扶着她的背,把水递到她嘴边,看她喝时说了句,“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使唤我了。”
苏青没问为什么,她懂,她知道。
她抬手,用双手轻轻握住他的腕骨处,是他端水的那只手,喝到一半停下,“你别乱动。”
他没动。
苏青就那么握着他的手腕,两只手握着,可能出于麻醉的原因,是她在抖,令他拿不稳。
“苏青,你松开我,好好喝。”
杯中水被抖得一荡一荡的,水纹四散,苏青还是握着他不放,低头小口喝着。
喝个水,生生喝了十几分钟。
等苏青松开他时,沈知南垂眼一看,手腕处一片水光,全是苏青掌心里的汗,他放下杯子去拿纸擦,一边擦一边说“真是,你明知道我讨厌汗涔涔的。”
苏青知道,可她是故意的。
沈知南将纸揉成一团,掷进床头固定好的垃圾桶里,丢完后去看苏青,看她双唇不再那么干后,问“吃点东西我叫人送点粥来,你可以”
“沈知南。”
她哑哑地喊一声,打断他的话。
“嗯”
沈知南看她,“你说。”
苏青靠在那里,看着男人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她对男人露出温柔一笑,笑着说“我回来了。”
“好。”
他只那么应,“所以喝什么粥”
苏青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一头扎进男人怀里,抱住他的腰身,在怀里咽着嗓子哽咽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你身边了。”
“”
沈知南去揪她病号服的领子,发现揪不动,只好拍拍她的背说“好了,快松开吧,你我间就不搞这种煽情情节了。”
没人比她更了解沈知南,苏青想。
再抱、再闹、再吵,他都不会生气的,于是她不肯松开,只在他怀里又开始哭,“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
“问我去哪了,这么多年”
“问我为什么没死。”
“难道你都不想知道吗”
哭到最后,苏青干脆趴到了沈知南的腿上,手还挂在他的腰上,她听他的声音从上方来落下,“你知道我不喜欢问太多,回来就好。”
“沈知南”
“苏青”
沈知南扣住她手腕,低斥一声,“你看你这手,还闹。”
苏青从他腿上抬起脸,看到手背上的软管针被她的用力扯出,血滋滋往外冒。
这时,沈知南将她扯开,用手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靠在床头,“坐好。”
说完后,他又伸手按了呼叫铃。
苏青手背冒着血,眼里流着泪,她没再乱动,眼巴巴地看着叉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