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给予我的,不过是您认为高尚的馈赠,除开盛家二小姐这个头衔外, 您还做了什么从小到大的家长会,是汪叔给我开的,事事都是汪叔鞍前马后,就连我准备离开盛家时, 也唯有汪叔一人挽留我关心我的去处, 汪叔问我冷不冷饿不饿, 以后怎么办, 这些的这些, 您可曾关注过, 盛董”
一个偌大的名门盛家, 回首望去, 竟是举目无亲。
盛星晚从床边找到自己的鞋, 默默穿上, 往外走时被盛柏的手杖拦住去道路, “你去哪里”
“现在知道问我去哪里”
她低头,看着那根打造精美的手杖,“您的手杖真好看,可偏偏盛董就是用这根好看的手杖, 打在我的脸上,将我逐出盛家。”
那一刻起,她生她死,光鲜或颓唐,都与盛家无半分关系。
在她踏出病房那一刻,盛柏的脸上鲜少露出了悲伤。
深夜廊道里,空无一人,弥漫着经年沉积的消毒水味。盛星晚虚浮走几步,心中郁结难以呼吸,用手攀上过道扶手稳住身体,她憋着泪意捂住嘴,佝偻身子弯下腰去。
手机随着弯腰的动作从口袋里滑出来。啪嗒一声响,就掉在眼皮子底下-一绿色的通话界面,时间持续在10分35秒。
她捡起手机,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哪位”
那边有浅顺的呼吸声,几秒后,男人清冷的嗓音隔着千山万水传来,寥寥两字
“晚晚”
竟是沈知南。
星晚情绪溃散地蹲在廊道里,握着手机,真是庆幸沈知南不在眼前亲睹她的狼狈。
她该说话的,她该有点回应的,但是嗓子眼就像被塞了块儿吸满水的海绵,撑得满满的。
没有人挂电话,但也没有人说话。
彼端,她咬着手背胁迫自己不发出任何有关于软弱哭泣的声音。
那端,他含着香烟默视满夜空的寂寥。
盛柏很快就要出来了。沈知南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微微虚喘透着隐忍,再然后是脚步声落在地板上,她在跑,似在躲什么。
“站着别动,我让文哲找你。”
星晚脚步停住,人在楼梯间里。
一片僻静下,她突然就明白一点,现在的她是真的除开手机那头的男人外,再无依靠仰仗。
“晚晚”
低沉嗓音随着手机的掉落而听不清,啪嗒啪嗒地滚下楼梯,落在一双手工皮鞋边。
有人帮她拾起手机,拾级而上停在她面前,长腿从白色大褂里伸出来,视线再往上,是一张禁欲清冷的男神脸,戴金丝边眼镜。
那男人对她笑,“盛星晚,聊聊”
盛星晚唇眸皆凉,尚未缓和过情绪来,只去看来人胸前的医师牌心外科,顾惊宴。
听他口吻,好似旧人。
顾惊宴瞥一眼手机通话界面时,就正好息屏自动关机了,没电了。
心外科长办公室。
顾惊宴一身白大褂,得体禁欲,许是因为常年拿手术刀的原因,那双手冷白修长将病历本搁在桌上后,替她倒了一杯水。
盛星晚接过水,道声谢后抿唇打量着斯文高大的男人,这人浑身都很冷,但和沈知南散出来的气场截然不同,沈知南是压迫中带着侵略感,而这位顾医生,就只是冷。
“请问,你认识我”
顾惊宴镜片下的眸凌着寒芒,他眼神仿佛能窥见人心似的,“真全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