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会周围的喧哗混乱,气定神闲地走下台阶。
操场上的学生哄闹不止,各班的负责老师正在拼命压下。附近已经吵闹到听不清这些人究竟在叫嚷着些什么了。
今日负责主持会议的校方领导淌满冷汗,扯紧嗓子对台下大声吼叫,指挥教职工帮忙疏散人群,将所有的学生带回教室。
贺决云沉着脸朝下看了一眼,对面前这群情绪极不稳定学生暗叹口气。
这个年纪的学生,说得好听一点是年轻气盛,好像随便发生一些什么,就能让他们像点燃引线的火药一样进入爆炸预警的状态。
他们需要保护,因为他们还很脆弱。
他们又需要防备,因为他们非常危险。
贺决云收回视线,快速跟上穹苍,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上这里来了我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穹苍说“昨晚我跟许由打了一架。”
贺决云惊得深吸一口气,很是认真地问道“赢了吗”
穹苍遗憾一叹“两败俱伤。”
贺决云咋舌“你这不行啊。”
穹苍干巴巴地道“我也不是个武力人员,争取下次进步。”
她的语气和神态里都透着一丝疲惫,可能是长时间的游戏所导致的。贺决云多数时候都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贺决云问“你的自杀进度多少了”
穹苍扫了眼人物信息,心情还是因为不断攀升的数字出现一丝波动,说“96了。”
贺决云沉默片刻,问道“你要不要,先去天台上选一个好点的位置”
“不用,我就算自杀,也不会选跳楼。”穹苍认真道,“跳楼是极其痛苦的一种死法,先不说在降落的过程中,心脏、眼睛、耳鼓膜、肌肉等都会因为高速落体而出现剧烈不适。落地之后也不一定会直接失去意识,骨骼会”
贺决云的思路彻底被她带偏,又不想听她讲那些血腥的科普,赶紧打断她问“那你想选哪种不痛苦的死法”
穹苍字正腔圆道“如果能有机会选择要不要死,我当然是选择活着了”
贺决云“”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两人没走出多远,安排好疏散工作的校方领导终于有了喘息之机。
中年男人狼狈地追上来,气急败坏地喊道“王冬颜你给我站住你还想去哪里”
半个小时后,一中思政楼会议室。
校长和其余几位主要领导都被惊动了过来,聚集在这个宽敞的房间,处理今天发生的意外事故。
穹苍坐在会议桌的一端,贺决云站在她身后,两人面色如常地望着前方不远处严肃凛然的十来人。
深色长桌中间空着的几排座位,将他们分成旗帜鲜明的两派。
教导处的主任,是一位中年秃顶的男人。
他戴着一顶假发,可是那顶假发由于太过茂密而假得明显,盖在他的脑袋上,犹如顶着个浓黑的锅盖。
此时他情绪激烈,面色涨红,看表情恨不得将穹苍踩在脚下狠狠碾动。
他的手指不断在木桌上敲击,带着一声声有节奏的脆响,训斥道“王冬颜,你究竟是想做什么能好好说的事,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校方是念在你是一个高中生,想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才让你上台做检讨,你早上的举动是想表达什么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里的学生都在议论纷纷,你这是在引起群众恐慌”
穹苍被他当头训斥,没什么表示,低垂着头,单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