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闭上眼,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时候他应该在上小学三年级,被同学知道以后觉得很丢人,也不敢告诉妈妈,于是那群孩子变本加厉,从语言攻击发展到了肢体攻击,动不动就突然从背后推他一把,或者伸脚绊他看他摔倒,甚至是朝他扔石块。
有一次他出门学画回来,被几个同学堵在了路上,他们拽他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又撕碎了他画画用的本子,嘲笑他除了会涂涂抹抹什么都不会,体育课不跟大家一起玩,不合群,是个废物。
当时天上下着雨,他蹲在路边,哭得伤心欲绝,差点哭到犯病。
后来,是一个少年救了他。
少年打跑了欺负他的小学生,为他撑起一把雨伞,并冲他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时隔多年,沈鹿已经回想不起那个人的具体样貌了,当时他泪眼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那个人很高大,长得好像有点像混血儿。
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少年给他的伞他还留着,但估计也已经不能用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决心不再做一个只会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他开始想各种方法反击,谁敢欺负他他就报复回去,因为那少年临走之前跟他说“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以后你要靠你自己,别再被他们欺负了。”
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些场面却依然历历在目。
沈鹿想到这里,重新睁开眼,就听到有人远远地跟他打招呼“hi”
他抬起头,发现居然是之前在西餐厅吃饭时遇到的两个外国姐姐,顿觉不妙,心说季闻钟不在这里,可怎么跟她们交流
沈鹿虽然能听懂大部分英语,自己却不怎么会说,只好硬着头皮跟对方问了好,用蹩脚的英语解释自己正在等季闻钟。
两个外国人居然听懂了,还开玩笑说“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真不够意思”。
沈鹿连忙摆手,说是自己先跑出来的。对方又跟他说笑了几句,表示要进去看画展了,还说如果遇到季闻钟会叫他快点出来。
沈鹿点点头,目送她们进去。
被她们这一打岔,他心情又好些了,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莫名少了一半。他又在原地等了五分钟,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一回头,果然看到了季闻钟。
“怎么跑这么远,”季闻钟似乎是跑过来的,微微有点喘气,“这么早出来,是不打算继续看画展了吗”
“最想看的已经看到了,也算没什么遗憾了吧,”沈鹿说,“其实你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回去,你留下来看画展吧。”
季闻钟摇摇头,站在他面前,投下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低声道“是因为被打碎了药所以那瓶药到底是”
沈鹿就知道肯定瞒不过他,说什么“治嗓子的药”实在是太扯淡了。他艰难地一扯嘴角“你明明猜到了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季闻钟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你心脏不好吗”
“嗯,是啊,”沈鹿觉得继续隐瞒已经不可能,索性承认下来,“天生的,不过不是遗传,医生说想彻底治愈基本没什么希望,大概就是吃点药维持这样子。”
季闻钟眼中划过一抹怜惜“所以那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看你脸色很差,半天也不去捡狗绳,是因为当时心脏不舒服”
沈鹿“嗯”
“原来是这样,”季闻钟扶住他的肩膀,“那你应该找个人帮你遛狗才对。”
“本来是交给我助手的,但她这两天不在。”沈鹿眨眨眼,“季总,你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再欣赏我了吧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