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身着暗红色、绣着青海波和服的中年女子,跟买下他们的女炫素净的面孔不同,她的发髻梳得油光水亮,一丝不苟全挽了上去,露出一小节涂得雪白的后颈。
然而在浓妆艳抹的面容下,犹能看出这两个人应当是双生姊妹。
阁主的目光先是落在自己的妹妹身上,而后才看向她的身后。
在一群柔软长发的女孩当中,有着一头凌乱短发的真夜显得突兀极了。
她皱一皱眉,似乎想说点什么,在她开口之前,女炫走过去向她解释,又抽空摆摆手,差遣手先带这些女孩去城里的汤屋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在过来这里集合。
「」
一面跟着离人阁的工作人员走,真夜一面僵硬地别开脸,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自己刚才一定是被嫌弃了。
然而到了公共汤屋,更叫人难为情的事情还在后面。
脱得赤溜溜、只穿着遮裆布的他,和一群小女孩一起洗了澡。
遣手给她们准备了新的衣服,发到真夜手中的也是同一套女装。
所谓社会性死亡也不过如此,好在这里认识他的人就一个。
尴尬到最后,真夜反而很坦然了,又不是没有当过女孩子。
穿好绣着朝颜花的和服,再按照遣手的指示端正地坐好,一个以后专门照顾起居的老婆婆帮他重新修理了头发。
原本翘起来都剪掉了。老婆婆还说,之后长出来还翘起来的话,就再剪掉,一直剪到长出来的头发是柔顺的为止。
坐在小板凳上,真夜看着那些落下来的金发,下意识用手去承接住,这具身体的发丝柔软极了,金灿灿的好像一缕缕阳光的具象化。
又很陌生。
他已经忘记了本体的自己长什么模样了,只记得跟之前的女体一般,都是漆色长发,金色眼瞳。
他的头发很直、很顺,乌压压地垂落下来,符合美的标准。
但真夜对自我的认知,依旧停留在还是黑泥的幼年期,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披着草编的斗篷,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在他还没有人形的时候,羽村就把他当女孩子养他好像默认了真夜是女孩子。于是在化形的时候,恶心他的真夜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当男孩子。
下到地球的后来,在接近因陀罗的过程中,他被后者撞见了本体,明明是男孩子的本体也被因陀罗认作了女孩子。
那时的他、想法还很幼稚,为了讨好因陀罗,取得他的信任,硬着头皮将错就错,找了具与自己面容肖似的女孩身体去接触阿修罗因陀罗。
回忆过去的事情感觉到的、只有想把记忆抹去的羞耻。
刚刚得知母亲被封印的真相的那会儿,他满心只有报复,急切地渴望为妈妈做点什么。
在对付因陀罗和阿修罗上,他走了很多错路,手段也很笨拙,明明恨死这两兄弟了,却还是每天跟他们混在一起,就为了有朝一日能看到两个人刀剑相向,把大筒木羽衣气到吐血。
虽然最后这个目的是达成了。
但耻辱却是切实的,因陀罗和阿修罗非常可恶,
一个奸诈狡猾,一个虚伪无知,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们更叫人讨厌的兄弟了。
想事情的时间,老婆婆已经给他剪出了整齐的鬓发,只露出一点耳尖,发尾平齐垂下在耳根处,就像女儿节送给小孩的雏人偶那样、是乖巧无比的发型。
大概是多了理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