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火车很少配备电视,坐火车顶顶无聊,车厢里的乘客们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人凑齐三个拿出扑克斗地主,有人掏出口琴吹妈妈的吻,有人操着不同地儿的口音连比带划地唠嗑儿,反正各有各的打发时间的妙法儿。
最夸张的是邻座几个人,听说话好像是重庆的,竟然从旅行袋里掏出了一副麻将,哗哗地搓起来了
唐棠爷孙仨人也挺无聊,准确地说是她和唐兵,大彪爷爷么,发挥稳定,在匡次匡次的火车声中睡得倍儿香,吹口琴的吵不醒他,卖瓜子花生的吵不醒他,打麻将的也吵不醒他。
唐兵临时抱佛脚,看起了市图书馆借来的表演书籍,唐棠呢也算有备而来,她带了本。
一边看,一边思考打麻将的重庆人说的“服了”是不是“胡了”,很快就到了火车上的熄灯时间。
因为总共也就十几个小时,再加上大彪爷爷一向是朴素勤俭的作风,所以唐棠爷孙三个买的是坐票。
唐棠坐在窗边,靠走道坐着唐兵,大彪爷爷坐在兄妹俩的对面儿。
这年头大家都习惯早睡,熄了灯,唐棠抱着橡胶皮热水袋,也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火车上睡不安实,唐棠一直在做梦。
一会儿梦到小时候在国营商店买糖果,一会儿梦到大点儿了和哥哥们下河捉鱼,最后竟然梦到沈星河结婚了。
她还没来得看清新娘是谁呢,就给人喊醒了。
“唐棠你醒醒。”
一道清朗的声音,夏日的时候听着有点清凉,到了寒冬了,竟然又有点暖意,听的人心里莫名熨帖。
唐棠睁眼,看到了沈星河。
毕竟也是个大姑娘了,过年那点儿不愉快早没生气了,况且,唐棠迷瞪着呢,她开口就问“你的新娘呢”
沈星河给问愣住了,愣了两秒,伸手就往唐棠脑门儿上敲,“你睡迷”
堪堪擦着唐棠的额头,沈星河蓦地收回了手指,他不太自然地扭头,对旁边的乘务员说“您看,我的确认识他们,看到这人偷他们东西,才迫不得已才上这辆车的。”
旁边站着的乘务员将手里拿着的证件仔细看了两眼,又举着给乘警看,然后还给沈星河,问唐棠“小姑娘,你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说着,乘务员又叫醒唐兵和唐大彪,三言两语讲清楚了来由。
原来啊,火车这会儿停靠在中间站点,车厢里有人开了窗买东西,也有人下车抽烟、打开水,扒手们觑着这种时机,总爱等在站点混上火车,半夜大家熟睡的时候尤其多。
反正绿皮火车嘛,窗户可以打开,被发现了或者得手了,麻溜从窗户翻下火车就是。
而乘警押着的那个小平头呢,刚刚就盯上了唐棠和唐兵。可惜他的手刚搭在唐兵的包上,就给下车接开水的沈星河看到了,沈星河喊了两声,唐棠和唐兵都没听到,他干脆就上了这趟车,直接拿住了扒手。
唐棠他们检查完,什么也没少。
乘务员大妈狠狠地表扬了沈星河一通,跟着乘警押着扒手走了。
沈星河和大彪爷爷打完招呼,转头问唐棠“你们这是去哪儿呢”
车皮上写着是去上海的车,但是中间有站点么不是。
唐兵见到沈星河挺高兴,打着哈欠说“我们去上海。”
沈星河几不可查地皱眉,“去几”
其实这个表情很细微,但或许是唐棠太过了解沈星河,所以她立马就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