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口气,隐约听到鼓膜的震鸣声,鼓足勇气问道
他他们还活着吗鹤卿和静姝,他们两个人,还活着吧
黎明这么美,你们看到了吗
直播镜头里,在听到那个名字后,青年缩在墙角,忍泣吞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
顾图南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他伸出指尖,轻轻碰上青年颤抖的手,“苍哥儿,苍哥儿,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太好了,我转世了,你也转世了。虽然身处在不同的时间点,但是我们都看到了黎明。
多么壮丽辉煌的黎明啊多么震撼磅礴的日出啊
我看到了。
卿卿也看到了。
现在,终于,你也看到了。
可是我们再也无法相遇。
我们三兄弟,再也不能并肩建设我们的国家。
多么可惜啊
顾图南弯下腰,捂着脸,哭声沉重悲凉,浸透了一个多世纪的沧桑。
鹤卿,是1950年3月17日去世的,享年94岁。他死后一个月,4月25日,静姝也撒手人寰。
然后又过去四个多月,1950年9月5日,你,颜泽苍转世成了黎望旌。
再然后,时间又过去了几十年,我,顾图南转世成了季清澜,生长在你们都已经逝去的新时代。
我们终究,死生不复得见。
我们四个人的人生,就像一场马拉松。鹤卿和静姝把接力棒交给了你,你又把接力棒交给了我。
日后,会有新的孩子接过我手里的接力棒。
一代又一代,周而复始,铸成了华夏永垂不朽的荣光。
乐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会议上回去的。
他脸色惨白,眼睛彤红,神情恍惚的模样把吴松孺吓得够呛。
老头儿私底下和老友唏嘘道“这孩子心思如此纯澈,真是太难得了。”
宋奇也忍不住对乐景有些改观了。
他一直觉得这小子很有城府,没想到倒有一颗对华夏传统爱的深沉的赤子之心楚雄那些车轱辘话听的他们耳朵都起茧了,就把他当个笑话看,没想到黎望旌竟然都气哭了。真是真是不知道让他说什么好啊。
周彰之黑着脸,“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拉丁文代汉字就是瞎胡闹楚雄这个老东西,也不怕百年后被人刨了坟。”
吴松孺知道自己不太会察言观色,就问两个老朋友,“你们看,所长被楚雄说动了吗”
宋奇下意识搓了搓手指,沉吟道“不好说啊,所长在会上的态度太暧昧了,虽然楚雄那群狐朋狗友在会上为他造势,但是所长也没有透露出明显的倾向来,就和平时一样和稀泥,我猜所长现在也是在观望。”
周彰之道“还是要看中央如何表态了,现在大家都在观望。”
三位老朋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发出一模一样的忧心忡忡。
国朝新立,什么都要讲究个“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适应新时代。他们,和他们坚守的老东西,能否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里存活下来呢
乌云遮住了太阳,凉风骤起,吹开了笔记本,纸页沙沙作响。
乐景连忙关上了窗户,看窗外乌云翻滚,草叶七倒八歪,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乐景在书桌前重新坐下。
当时从系统那里得知卿卿和静姝已经在几个月前去世时,那一刻他真是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