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员们点了点头,为首的生员说道“现在门外围着325名学生,有的人回家了,我已经派人去告诉他们这件事,请求他们回校声援。”
没错,早在听说教谕要把石碑献给洋人后,乐景就把这件事在全学校进行了宣扬。
少年人的热血是最容易鼓动的,也是最不容易熄灭的。而且如今洋人欺压华夏至深,天然就有国仇家恨加成。
所以乐景的演讲得到了空前的成功,全县学学子义愤填膺,沸反盈天,誓要从洋人手里守住颜公石碑。
然后他们就兵分两路,一路人跟着乐景去教谕衙门守碑,另一路人去召集更多人手,以便人多势众以势压人。
郑安伦惊愕地听着这个对话,大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门口的衙役呢你们想干什么”
乐景双手环胸,下巴微挑,冷着脸说“干什么护碑”
他扬手指了指外面,眸光凛然,高声道“现在外面是325名学生,还有其他回家的学生会源源不断赶过来守在衙门外,不交出石碑,你们别想离开这里”
身后的几个学生也义愤填膺高呼道
“没错碑在人在,碑亡人亡”
“我华夏轮不到蛮夷放肆”
“颜公石碑岂能送尔等玷污”
郑安伦和霍华德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向外跑去,乐景他们没有阻拦,只是冷眼跟在他们身后,亲眼看他们直面乌压压学生,无数双愤怒的目光机关枪一般狠狠向他们射去。
包围这里的县学学生中,虽然以风华正茂的少年人占了多数,但是也有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头发发白的老童生,一张张不同年纪脸孔上浮现的是同样剧烈的愤怒
“卖国贼”
“汉奸”
“把石碑还给我们”
“洋人从华夏滚出去”
“我们华夏不怕你们”
望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学子们,杜县令的眼睛慢慢湿润了,他嘴唇哆嗦,喃喃自语“好,都是我华夏的好儿郎”
乐景扶着杜县令走进人群里,抬眼逼视着郑安伦,目光如刀“你想当洋人的走狗那是你的事,我们要脸,明白什么是气节”
郑安伦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大吼道“反了你们了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教谕我要革除你们的功名,把你们赶出县学”
乐景大笑出声,望着山羊胡中年人的目光冰冷刺骨,“一个用颜公石碑谄媚洋人的县学能教我什么教我如何谄媚巴结洋人如何当洋人的走狗如何当汉奸”
“在你决定向洋人献碑后,我就没打算在县学读书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教谕,我耻于与你为伍”
乐景话音刚落,身后骤然爆发一声猛烈的喝好声“说得好”
“我也退学”
“功名事小,失节为大”
“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
“道不同不相为谋,郑安伦你这个洋人走狗,不得好死”
郑安伦脸色煞白一片,额间出现汗意,他惊慌失措的疯狂叫嚣道“你们胆敢围攻朝廷命官,想被杀头吗劝你们现在快快离开,我还能既往不咎,放你们一马”
回应他的,是无数人仇恨冰冷的目光。
乐景平静说道“孔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随后,人群里越来越多人开始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好似雷霆穿行于大地上
“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孔子说舍生,孟子说取义,我辈读书人舍生取义就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