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因为居无定所,顾图南和乐景之间的联系一直是单线联系。此时他不再给乐景寄信,乐景也无法联系到他当然他也不会联系他就是了。
此时正处于紧要关头,乐景是绝不会增加一丝暴露顾图南信息的可能性的。
虽然海州和港城距离很近,但是这年头物流不发达,消息闭塞,再加上有心人的封锁,来自港城的消息是没那么容易传到海州人的耳朵里的。
乐景由衷庆幸还好他还有时局新闻这个金手指。
于是在八月份的中旬,乐景终于从市局新闻上看到了顾图南的名字。
和顾图南名字一同出现的还有几句话“港城起义以失败告终”“起义者死伤三十余人”“港城起义发起人顾图南被清政府通缉,流亡日本”。
这已经是一周前的旧闻了。
乐景关掉时局新闻a,一时间怔然无语,嘴里弥漫开一层深厚的苦意。
失败了啊。
他怔怔望着窗外深邃的夏夜,默然无语,不知道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窗外黑夜如此厚重漫长,万物蛰伏不出,世界冰冷绝望,宛如一个死寂的坟墓。
虽然早就知道失败是理所应当的,成功才是稀少、罕见和偶发的,但是此时听到如此惨淡的结局,乐景还是满心悲凉。
死伤三十几人啊。
顾图南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他还能活多久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黑夜,天地间白昼一闪而逝,几秒后,雷声滚滚。突如其来的风狂乱揉乱了麦田,沙沙作响,像骤急的雨,翻滚的浪,也像无数人在地底愤怒的拍击着棺材板。
乐景疲惫的闭上双眼,揉了揉鼻梁。
他呢
他还能活多久呢
乐景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洗漱了一下就直接去学校办公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都过得很平静。乐景似乎还是那个备受同学喜爱的校长爸爸,是备受工人们尊敬的老板。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乐景开始失眠,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怪梦。
醒来后,他就忘记了自己的梦,只能记得似乎都是一些噩梦。
连续几天,乐景一直在做记不清了的噩梦,导致白天精神也不太好。
所以白天在办公室里写教学日志的时候,乐景短暂的打了个盹,又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他先是梦见他在参加一场葬礼,周围人都在哭。
他穿着黑色丧服,迷茫的向环顾四周,这是谁的葬礼
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他在灵堂的黑白相片上看到了顾图南的脸。
这是顾图南的葬礼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胸腔中突然升起一股庞大的愤怒,然后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斧子,想要劈开棺材把顾图南放出来。
斧子刚碰上棺材,棺材板就散开了。
顾图南浑身是血,正躺在棺材板上对他笑呢
他说“苍哥儿,你来啦”
乐景扔掉斧子,把顾图南抱在了怀里,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身上的血,还笑着说“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躲在棺材里了”
两个人笑着说起年少时的快乐时光,说着说着,顾图南不说了,似乎是睡着了。
接着,乐景发现自己的身上也流出来了血,血越来越多,两个人的血交汇在一起汇聚成了血泊,他就笑着对已经睡着了的顾图南说“飞鹏,我来找你啦”
乐景猛得睁开眼,仓皇失措的环顾四周,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