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烽偏头,无声地打量过叶争流和她身边不停赔笑的猴猴。
解凤惜在收徒一事上的审美千奇百怪, 但是主要的爱好方向却很好猜。能被解凤惜青眼相加的,一共就只有那么几种。
比如说眼前这个少女, 她笑容诚恳、表情真挚, 说起俏皮话来驾轻就熟, 一看就知道是解凤惜最喜欢的那种无耻之徒。向烽相信, 就算是把刀口架在她的脖子上, 该问不出的实话也照样问不出。
瞧着软和, 用力捏一下就知道扎手。
向烽收回自己放在叶争流身上的目光,手腕一翻将银枪归位。
此时, 浸饱了血色的白缨已经被染成猩红颜色,最上端的缨尖甚至隐隐有些发黑。缨穗的颜色一改, 银枪的气质也随之变化, 从原先通体素白的供物,变成一杆带着些邪性的、用人血喂出来的红缨枪。
红缨上丝丝缕缕地染着未干的血,不时稀落地滴一滴在地上。
向烽提起枪来,看了一眼仍未干涸的湿润血迹,眉心微聚,露出些许嫌弃的神色。他一转身,就毫不遮掩地把那些血都抹在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脸上。
叶争流“”
那些黑甲军大概都知道向烽这点小小的,关于人血的洁癖,所以对这一幕视若不见,习以为常。
“收队回府。”
听闻主帅命令, 身侧一个亲兵变魔术一般,舌根一翻,吐出一个扁扁的竹哨,用双唇抿住。
短促的三声哨音后,黑甲军干脆利落地变换队形,那两个黑衣人被压进队列中心,前后左右俱有看护,整个过程自然得如同一滴水融入了汪洋。
叶争流也曾路过不少城池,然而那些戍守的士卒却无一比得上眼前这副令行禁止的模样。见到黑甲军整齐划一的队列,她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地叫了一声好。
猴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叶争流跟前来,用胳膊拐了叶争流一下。叶争流下意识地朝他看过去,猴猴却眨着眼睛不说话,直到那队黑甲的士卒消息在长街尽头,他才悠悠地散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总算是走了。今天怎么遇上大师兄了。”
叶争流挑起一边眉毛“碰上他很麻烦”
“不。只要不是必要,大师兄就是遇到我们,都不会问上半句但最好不要遇到。”猴猴苦笑道“姐姐,不怕你笑,我都不敢抬眼多看大师兄哩。”
他语调的末尾不自觉地拉长,神色里也浮现出几分心有余悸。叶争流一听即知必有内情,故意道“我看大师兄除了不爱说话些,人却很好。你看他帮了我的忙不说,而且手下兵卒也不曾扰民。”
这说明沧海城的军费给的很足,向烽治军也足够严格。
军队之所以会被百姓称之为“兵痞”,就是因为他们经历过专业的训练、能够三五地抱团,比起百姓来说多一层正式身份,有时候甚至比盘剥的刀笔吏更为刻毒。
刚刚沧海城的百姓见到那队黑甲兵,并没露出畏惧的神色,也没护着孩子急忙离开。他们只是自发往道路两旁避了避,说明黑甲军平时在城里的名声不坏。
余光瞟见猴猴仍是踟蹰,叶争流又添了一把火“何况师兄相貌英武,本领高强,我竟看不出他一点不好。”
猴猴登时吓的连猴毛都炸开了“姐姐您可别介你、你看上师父都比看上师兄强啊”
哦呼,果然是一只天津猴儿。
迎着叶争流诧异到近乎奇异的目光,猴猴长叹一声,刚刚炸起的猴毛又耷拉下来。像是为了彻底打消叶争流的念头,他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跟叶争流讲了向烽的旧事。
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