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手脚麻利地把幔子勾好,在温青帮助下扶着景仲坐起,背下垫了软枕,方便喂药。
画溪捏着帕子陪在一旁,在药碗底下垫了帕子,递给乌云珠。
乌云珠熟稔接过,搅了搅漆黑的药汁,正要给景仲喂药,温青圆溜溜的眸子一转,戳了戳她的肩膀,道“对了,刚才澹台先生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你。”
乌云珠英气的面容半隐在烛火暗处,眸光明灭“好,给王上喂了药我就过去。”
“听澹台先生说是给王上解毒的事,十万火急,快去吧。”他夺过乌云珠手中的碗,放在条案上,对画溪道“有劳王后了。”
言毕,拖着乌云珠出了殿门。
乌云珠对他不耐烦,甩开手,剜了一眼“我刚才澹台先生那儿回来,哪里有事找我。”
温青从腰间摸了两粒牛轧糖,扔了一粒给乌云珠,剥开油纸塞进自己嘴里,一边漫不经心嚼着一边大马金刀往护栏上一坐,反问乌云珠“你瞧着王后如何”
“温和、聪慧,知进退,识时务。”西殿事务都是乌云珠在打理,这段时间她看到这位新王后的为人,勉强还算老实本分。不过,她随即冷哼了声“不过,大邯人心眼都多,聪明人更是不省心。就怕她披着老实皮,包藏祸心。你觉得呢”
温青指节往石狮背上轻敲,英武的面容咧唇一笑“模样好看,和咱们王上真般配。”
乌云珠气得翻了个白眼“王上要娶好看的,什么模样的找不着。”
“不是我温青瞎吹牛,这些年我跟着王上走南闯北,美人见过不少。不过王后这样的还真没见过。见她第一眼,我就觉得这等绝色,只有咱们王上这等好儿郎才配得上。”温青不服气,跟她理论。
“疯了吗”乌云珠被她逗笑,唇角翕动“王上又不是耽于美色之人,再说,王上对大邯的厌恶,你又不是不知。我看,你还是别瞎操心拉郎配了。”
温青猛地扯了腰间的松石念珠,把珠子往将乌云珠面前一拍“祖传松石念珠,赌一把”
乌云珠一挑眉“赌就赌,谁怕谁”
画溪端着药站在床沿,药汁很烫,垫了帕子,仍有温度从碗底蔓延开来,烫得指尖绯红。
她长长舒了几口气,方才挪动千斤重似的步子走过去,坐在床沿。她把药放在手边,取了襟边压着的帕子垫在景仲下颌,以免药汁淌出,湿了脸颊。
往前十年,她都干的伺候人的活,哪能不熟练
试了试温度,方才小心翼翼喂给景仲。
景仲昏迷不醒,她只能用勺子微微撬开他的嘴,再把药汁一点点灌进去。
他吞得艰难,她喂得也艰难。
半碗药灌下去,她累得额头冒出汗水。
药汁快到底时,画溪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响动,隐约有兵戈交加之势。
难道前殿出了事还是明奎打算动手
画溪手一抖,勺子里的药汁洒出,顺着镜中的脸颊滚到颈侧,最终氤在帕子上。她忙用指腹揩了揩去,指尖甫的触摸到他的脸,心里顿时一惊,他的脸好凉。画溪忽的想起,早年龙洢云为了在皇上面前挣表现,太后病重时常打发她过去伺候。太后将死之前,身上也是这么凉。
一种无法言喻的无力感漫上心头,她垂着眼睑,重新用帕子擦了他脸颊上的药渍。
“公主。”桃青打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个漆金托盘,盘中有几个菜,还有一壶酒“饿了吧我给你做了饭菜。”
画溪精神一直紧绷,前途朝不保夕,哪还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