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长期盘踞在广场上的大妈们也早早就收起了那穿透力直逼无敌超声波的杂碎音响,满身是汗的扭着肥臀回了家去,唯独树上的知了不懂事儿似的叫得愈发欢快。
郊区墓园子边角的楼梯阶上,一个修长的黑影躺在了上面。
周围吹着墓园子特有的自带阴森属性的凉风,江初月单腿屈起,胳膊枕在后脑勺,闭上眼,嘴里骂了句“垃圾。”
也不知道他这个急了连自己都骂的狗习惯是跟谁学的,反正毫不打算给自己留情面。
“出息。”
“渣滓。”
“混蛋。”
“倒霉玩意儿。”
“玩完儿犊子。”
这些个破词一个带着一个的从他嘴里蹦出来,遛的嘴里打了瓢才停下,江初月砸吧嘴,想了会儿,没词儿了
谁料一睁眼,他又想起跑出来前老爸不可置信的眼神和奶奶的茫然失措。
“啧,又要重新骂一遍。”
“要不回去道个歉”江初月心里揣测着“依老爸的脾气应该不会动手。”
但是他两手揉了揉额角。
老爸会干看着你,一直看,看着你由惴惴不安变成瞌睡连天,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说让你去睡觉,也不讲对错,只看着你。
江初月最怕他爸这样,眼睛里透露出的无奈和自责,以及时不时来几次深沉婉转的叹气,那口气几乎是弯了一溜够,从五环到二环,才缓悠悠的从嘴里吐出来,江初月只怕他哪次弯儿没有拐好,给岔了气。
叹气配合着眼神简直是治疗江初月的一剂良药,任凭江初月之前怎么闹腾如何不要脸的耍痞只要见到他爸这样,他就会不自觉的背脊挺直,两脚立正,立马由儿子自动降为孙子。
“唉,这什么破事儿”文盲装高深,偏偏自己还就吃这一套。
江初月正纠结着要不要回去看他爸表演一把无声电影,还没纠结完就听见后面不远处“咔嚓”一声,虽然很细微,但在夜深人静的墓园子里他还是听到了。
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已经凌晨一点了,还有谁会来这里,会不会是野猫什么的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推测,因为没一会儿他就听见了一群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模模糊糊但在墓园在来说就显得有些惊悚。
尤其今晚的月光不似往常那般的亮,墓园子周围也只有路边的几个“老人灯”,节约用电似得“刺啦”、“刺啦”的闪着。
江初月想站起来,结果一动身子就感觉到脖子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低头一看原来是3的耳机线从腋下穿过又将他的脖子绕了好几圈,活像一个被绑架了的粽子,他第一次发现耳机线竟然有这么长。
他没有心思解,直接把3抽了出来搁在了兜里,至于耳机线这样缠着颇有一种让他全副武装的感觉。
江初月猫着身子,伸长脖子往那边够着,但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往那边挪了几步,“咯嘣”一声,没留神擦断了个树枝。
“谁”那群人很敏感,立即就发现这边有声音。
“谁在哪儿”那边又嚷了声。
只不过这道声音江初月琢磨着听起来有些耳熟,他想起来了。
江初月摇了摇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呸了一声。
他认得这个声音,还真他妈是冤家路窄,要不是这个玩儿完犊子,今天家长会的事情就不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