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哥儿”德嫔听得他哭登时急了,脱了赤金翡翠的护甲,上前就将他抱起来,宫里的孩子多是乳母嬷嬷带着,跟母亲并不算亲近。
宫里的妃子们月子里为保养身子以指望出了月子之后能得皇上的恩宠,看孩子的时间也并不多,德嫔也不例外,且她年纪尚青,殷臻一落地便养在贵妃身边,她也没养过,殷佐身子骨弱,她更不敢轻易触碰,此时着急了,甫一上手便抱得殷佐不舒服。
殷佐脾气好,但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再加上忽然意识到自己落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被德嫔这样抱着整个人都觉得难受,眼看连唯一熟悉的大哥也要拔腿离开,哪里还忍得住,原本是干嚎,这时节就成了放声大哭,一面还朝着殷臻伸手。
他原本有些胎里弱。
德嫔是十七年十月生的殷臻,到十九年二月殷佐出生,中间间隔的时间短,她年纪小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怀着殷佐的时候就显得有几分艰难。
这会子真的大哭起来,显得格外狼狈,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哭了一会子面色便转青了。
“传太医”见着他面色变得青白,皇上陡然提高了声音,长子夭折的情状仿佛又在眼前,他这时节倒也注意到德嫔抱孩子的姿势不对了,上前一步,将小孩儿抱在怀中。
皇上是能文能武的。
本朝出身微末,在乱世中搏杀出来,坐稳了江山,子弟仍旧没有放弃学武,皇子在文华殿学习,上午文下午学武。
登机多年纵然政务繁多,皇上每日还是要打拳的。
他身上覆着薄薄的一层肌肉,硬邦邦的,但姿势准确,殷佐也就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儿,但小手仍旧朝殷臻伸着。
“佐哥儿这是要臻哥儿”佟贵妃一愣。
殷臻听她这样一说,哭声登时小了许多,但他知道小孩儿都是听不懂的,又听二哥讲过些志怪的故事,很怕自己被人瞧出异常来请道士做法,所以只是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臻哥儿过来试试呢。”皇上见他面色稍微好了许多,虽然仍旧惨白惨白的,但不似方才泛着青色,心头微松。
殷臻虽然有些惊讶小孩儿朝着自己伸手,但见他哭的可怜,让他想起甫一落地便夭折的福沛,老父亲的心思起来就压不住,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皇上面前,伸手拉住了殷佐。
见哥哥不走了,殷佐眼睛里还包着泪水可嘴角一咧便笑开了。
“真是要寻哥哥呢。”佟贵妃有几分惊讶。
“我也是他哥哥。”小太子好奇的上前,伸手扒着殷佐的襁褓踮起脚看了看,殷佐一向大方,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皇上,太医到了。”在皇上身边得用的大太监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哈哈珠子梁九功,虽然因为年纪和资历还没有排上总管太监,但宫中都知道他是皇上的心腹。
太医院的太医一见是他亲自来请,这个时节跑的满头大汗,可见事情紧急,自然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到了钟粹宫。
“替六殿下看看。”今日在太医院值日的陈酴桉,正是精通儿科的圣手,问了安,才替殷佐看脉。
诊小儿脉是最艰难的,孩童年幼,身体与成人差异大,用药上更需要斟酌,更遑论这刚满月的婴儿。
“殿下并无大碍。”陈酴桉年逾古稀,面对佟贵妃和德嫔都不需要避嫌了,他伸手轻轻替殷佐检查,展开他的小手看三关,见皇上、佟贵妃还有德嫔都关切的看着,言简意赅的说道,“只方才哭过了,喂点儿温水也就罢了,殿下年幼,表述有不清的时候,一应顺着他便是。”
“这孩子脾性大呢。”皇上知晓陈酴桉的性子,与别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