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看着身体极为瘦弱、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的少年笑起来,说“我的确不知道你们会过来,也不知道你们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但中也知道啊。”
太宰治感叹道“中也”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情有点复杂,像是无法理解那般,带着一点困惑的声音说“可能是出于未来的记忆吧,他不想我就这么被白兰杀了。虽然他没说,但我也看得出来,中也想要将我托付给其他人,而这个人会是谁没错,就是你啊,森先生。”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像中也那样一根筋的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他奔跑的方向毫无疑问就是森先生你所在的位置。福泽先生和森先生你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恩怨,他对你也很不放心,因此不会放任你一个人过来找我,而是会跟你一起过来。”
“所以我拽着中也的头发,让他先跑到左边的小巷子里,等待你们的到来,顺便利用小巷子里的弯弯绕绕,让白兰无意识地转个方向,刚好背对着你们。白兰弄出来的动静又很大,只要你们到了附近又没有聋肯定能够找到我们。”
“”
森鸥外沉默了下来,被打倒了那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真的只有十几岁吗”
“或许。我也不清楚。”太宰治有点恶劣地笑出声,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森鸥外用那双暗沉的紫色眼睛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嘴角上扬,用叹息般柔和的声音说道“既然太宰君都和我说了这么多事,那么我也要教你一点事。”
黑发的医生忽地按住了太宰治的手腕。力度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轻柔了,曾握着手术刀在无数人的身体上切割的手指触碰着上面的疤痕。
太宰治有些茫然地抬着头看着他。
森鸥外的神情依旧很柔和,那副表情简直可以拿去当医生表彰里的图片了,他说“我无法真切地理解你的绝望。或者说,我大概一辈子都无法与你互相理解吧,太宰君。”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太宰治想到,也是用了这样的眼神回应着森鸥外。
森鸥外哼笑了一声,手指忽地用力
太宰治疼得睁大了眼,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其实那上面的伤早已痊愈,只剩下证明过伤口的疤痕。但在用力触碰它之时,当时自杀的疼痛依旧会如死亡的阴影般涌来,徘徊着不肯散去。
“但是啊,受了伤会痛这种事即使是我也是知道的。”森鸥外笑眯眯地说道“你也不喜欢疼痛吧那么,在真正迎接死亡来临的那一天之前,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怎样”
太宰治没有说话。
森鸥外无奈地摊手,又重新装了一杯热水,说“胃很痛吧,一直在通过和我说话转移注意力,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呢。”
太宰治停顿了一下,森鸥外看出他的异样,叹了口气。
“我帮你调点药,能够让你睡得舒服一点。你的身体千疮百孔,想要调养回来得慢慢来。”一阵声响过后,森鸥外将热水和药递给太宰治。
“突然被这样献殷勤可真是令人消受不了。”太宰治的话语听上去和尖锐,但他的语气实际上是很平淡的,这也使得这句本应该是带刺的话变得柔和起来。
森鸥外点点头,毫不介意地承认说“的确,我别有目的。”
寂静的房间内,黑发的男人对太宰治说“我需要你,来到我的身边怎么样”
“当然,我不会逼迫你。我只是诚恳地对你发出邀请。”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十指交叉,暗紫色的眼睛仿佛倒映出血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