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死在这一天,是在这一天,被遗弃在nc15d上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这一天应当被我们全体人类铭记在心,这是我们人类史上最惨痛的教训之一。”
“但是会议现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为这次无法弥补过失的过错开脱,”她缓声说,“这次会议的议题和大撤离没有关系,还希望您不要把情绪和仇恨带到这次理性讨论里来。”
一群人永远天衣无缝、无可抨击的论调让年轻人露出绝望的神色“我不知道你们在拖延什么,在等什么,你们完全是一帮不负责任的混蛋你们只顾自己享受当下,却不想想以后的人们的死活,不开发新行星,未来我们还会有第二次大撤离,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直到所有人都死完为止”
“请您保持冷静。”理事会成员露出公式般的微笑“您现在是不冷静的,看事情也并非出于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未来的事,我们大可交给后人评说。”
年轻人孤身一人站了半晌,最终瘫倒在椅子上。
诺文没有表态,仅用视线逡巡过在场的众人,沉声道“开始表决。”
裴廷食指轻轻叩下去,点亮了光屏上的发言示意板。他淡淡道“稍等。”
诺文看向裴廷,笑了笑“裴将,你还有什么见解么”
“交由后人评说,”裴廷微微抬眼,“前提是你们还有后人,他们还能活到评点你们的那一天。”
诺文笑道“裴将倒不必如此悲观。”
裴廷神情淡淡“一边亲手勒死你的孩子,一边认为你的孩子前程似锦,诺文阁下,这原来叫悲观么”
裴廷旁边的卡奥尼亚少将肩膀抖了两下。
裴廷鲜少会和诺文发生冲突,尤其是这种会议立场上的正面冲突,几个理事会成员面面相觑,其中亚当斯没忍住站起来,驳道“裴将军,您的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我们这次会议并不是讨论是做是不做的问题,讨论的是今天做还是明天做的问题,事有轻重缓急,还有那么多人在受难,难道我们就应该放弃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而去”
裴廷用左食指抵住右手掌,做出“停”的手势。
他不掺感情地看向亚当斯,灰色金属一样的眼像一把刀“这套说辞留给你们的选民听。”
亚当斯不喜欢裴廷,但并非是出于某种私人过节。
他不喜欢,甚至恐惧裴廷。
而他远远不是个例。
在他眼中,裴廷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一旦哪个人挡在了他前面,他就会像一台行刑机器一样,刺穿这个人的心脏。
“你们在等死。”裴廷平淡地得出这个结论,“你们所谓的做好今天,不如说你们觉得没有明天。以目前联科院测算的数据来看,人类迟早要灭亡,无非区别是在五百年内,还是一千年内。”
“而耗费大量资源时间,顶着舆论压力去开发一个新行星,也不过是把这个死亡过程延缓有限的一二百年而已。如果把整个人类比作一个人体,这个人体正在慢性死亡,等到他脏器都衰竭到再也支撑人体活动的时候,这个人就死掉了,而同理,等到人口锐减到再也支撑不起剩下的人类去寻找新的家园的时候,人类就彻底消亡了。”
“你们是这么想的,所以推诿责任,找各种借口为自己开脱,归根结底,不过是认为人类必然灭亡,不如先让自己活得舒服,享受当下,不考虑以后。”
诺文深吸一口气“裴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享乐主义在哪个时代都是受到抨击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