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你可有话要说”
张小凡额头之上隐隐冒出了汗珠,眼下形势实已恶劣到了极点。只是他在青云门中多年,深知正道之中对刺探他门秘传真法的忌讳,若果真说了出来,他自己下场如何尚未可知,但入土多年的普智,只怕多半不止是名声受损,就连法骨埋葬之处,也要从天音阁的“往生塔”中被移了出来。
更何况,普智乃天音阁四大长老之一,众人会不会相信自己,更加是个问题
他在这里内心交战,一时想到普智音容,一时又想到师门深恩,但要他出卖普智,却又和逼他去死一般,短时之内,断然是无法想清楚的。
只是,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却都不会再给他时间了。
道玄眼看著张小凡在听了自己的问话之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额上虽有汗珠,但竟仍是始终未一言,再联想到刚才众弟子为他求情时的情景,内心深处,忽然有种难以说明的情愫。
仿佛百年之前,那个白色身影,也像这般跪在玉清殿上,在三清神像面前,在众位师长长老面前,甚至是在众位同门苦苦为之求情之中,却依然那般桀骜,那般的不可一世,睥睨世间。
道玄真人看着下面跪了一排的弟子,他粗略的扫视一眼,那些人,都是青云门这一代的天骄啊,他闭上了眼,不愿再看,这样的画面,总是让人这样眼熟不是吗
一旁的苍松道人见状,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他走了过去,顶替了萧逸才的位置。
陆子蕴好说歹说也和道玄真人相处了好些年了,她蓦地明白了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不知为何,她盯着上位的人,却久久无法言语。
苍松面色一沉,语气有些许恶毒道“你们这群小辈,是要造反了吗玉清殿也容你们放肆张小凡罪该万死,这是门规,难道你们求了情,他就能幸免于难吗”
他这样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只是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那地下跪着的小辈们,而是环视了一圈,那些首座们,被他看到的人,脸色都不大好,有甚者,身子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他哈哈大笑,不知道在笑些什么,而后道“你们还是都回去吧,这张小凡,容不得求情,若是今日不除去这个孽障,往后天下正道如何看我青云”
“够了”
道玄真人猛地睁开眼,仿佛有一柄利剑从他的眼中激射而出,苍松顿时失去了声音,“苍松,现在各大门派的贵客都在我青云门,你,莫要如此。”
他叹息一声,语气中多了些许疲惫。
沉默,整个大殿上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小辈们早在苍松说出那等诛心之言的时候就以冷汗津津,张小凡的嘴角已被他咬出鲜血,脸色惨白,看上去有些凄惨。玉清殿的地砖寒冷无比,那寒气,深入每个跪在地上的人的心底,难以驱散。
林惊羽一脸惊讶的看着苍松,方才说出那样言论的师尊,实在陌生,就好像,就好像那天一样。
“子蕴。”道玄真人突然开口,叫住她。
“在”陆子蕴抬头,对上一双疲惫不堪的眼,她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忍不住舔舔嘴唇。
“你觉得,张小凡,罪该万死吗”
你觉得张小凡罪该万死吗
这几个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她张了张嘴,她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她也知道,道玄真人真正问她的不是这个问题,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决断,他问的,是在那遥远的百年前,同样跪在这地上那个白色身影,他罪该万死吗
“不,虽有罪,然绝不致死”
陆子蕴掷地有声的道,她知道,就算是杀害了师父,但绝不是死罪,一个入魔的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