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梦该醒了,她也该退场了。
小姑娘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将他抓住她肩膀的手松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来分别“卡里的钱我自始至终一分都没动过,爷爷给的红包我也一并放在客房的桌上了,御乾湾的东西我都不会拿,怎么来的怎么走,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江恕不悦地紧了紧后槽牙,冷冷地嗤笑一声,骨子里抑制不住的那份野性隐隐作祟,随手操起桌上的餐盘往墙角砸了过去。
瓷盘碎了一地,温凝只是微微眨了眨眼。
倒是送江恕回家之后一直还未离开的任天高听见了别墅里头动静不对,忙冲了进来。
温凝攥了攥手心,又继续温声细语“这几个月在御乾湾吃住的伙食费住宿费我也存到卡里放桌上了,可能没有太多,我暂时只有那么多存款,其余的,包括你给爷爷出的手术费,叔叔也告诉我了,我能力有限,暂时还不上,欠条已经打好了,都放在一起。”
小姑娘走到餐桌边上,江恕这才发现那边早就放好她来时带的背包,也就一个书包大小,她当真要做到怎么来便怎么走。
江恕森冷地勾起一抹笑“行,我倒要看看你离了我离开御乾湾,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温凝转身的时候要紧了下唇,生怕眼泪不争气地在他面前掉下来,可话音里的淡淡哭腔仍旧抑制不了“再见了江恕,祝你能找回那个你爱的小姑娘。”
再见了,我的江恕哥哥。
屋外寒风刺骨,暴雨里还夹杂着雪,温凝连把伞都没有,背着包便夺门而出。
雨水无情地往下落,小姑娘被雨水砸得没法睁眼,却仍旧义无反顾地往外跑。
她心中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庆幸,好在下雨了,这样便能放肆地哭。
任天高冲进来时,没想过能遇上这样的修罗场面,此刻一个往外跑,一个留在不为所动,他是追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而他方才刚进门时,江恕冷冰冰的那句嘲讽他听得一清二楚,思来想去,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冒死开口说了句“江总,上回您让我查太太过去的生活,我今儿已经把资料都给您,您也看过了,您别怪我说句老实话,太太先前过得那么苦,没少挨打挨骂,这嫁了人不说要多疼她多宠她,但是方才您那句话,可不就是仗着她没人疼没人护,娘家没人撑腰,欺负人么。”
“别的不说,太太长这么大纯粹就是靠自己慢慢熬,那么难都熬过来了,往后哪不能去,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夜很深,江恕不敢去想温凝一个小姑娘这会儿自己能往哪跑,外边还下着大雨,这天寒地冻的气候,她胆子也真够大的。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沉着脸,长腿略显急促地往外走。
任天高追在身后替他打伞,江恕开了车门坐进后座,任天高自觉地坐上主驾驶。
江恕“开车。”
任天高“是,江总,往、往哪开啊”
江恕“找,大过年她打不到车,一个人走不了多远,给我找。”
或许结婚半年,双方还算了解彼此,温凝果真如江恕所说,并没有走得太远。
甚至比他想象得还要近些。
车子刚刚开出去一分多钟,就在离别墅不远处的凉亭看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
小姑娘抱着腿蜷缩在凉椅上,本就清瘦的小脸冻得苍白。
温凝在寒城没有相熟的朋友,大晚上跑出来,身上没多少钱,又正值除夕,哪怕出了御乾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她生来胆小,最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