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陪温凝逛超市的时候, 他临时接到电话去了公司一趟, 回来之后和爷爷吵了一架,年夜饭的时间本就晚, 好不容易挨到那个时候, 先前让任天高查的事又正好了有了消息, 算起来, 他已经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
方才温凝说热菜的时候, 他觉得没胃口, 此刻坐下吃了两口倒是开了胃。
温凝很小的时候便学会自己炒菜做饭,手艺着实不错, 一桌子菜都对了江恕的喜好, 口味不仅对了,还和他记忆深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对上了。
以往家里大多是徐妈下厨, 江恕没吃过温凝做的菜,除夕徐妈回家过年, 一切都由温凝来料理,那种熟悉感他一共就有过两次, 一次是现在, 另一次, 就得追溯到那天中午从海边地产回来时,任天高拿过来的保温盒饭。
江恕吃饭的模样一直不算优雅, 看起来有着和身份不符的糙, 此刻一口接一口没个停, 半碗饭下去, 还喝了几口汤。
认真得像是没有听到温凝方才说的话。
吃过饭,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若无其事地看向对面安静坐着的温凝“手艺不错啊小不点儿。”
他说着,便习惯性伸手想要捏一捏温凝那软乎乎的脸颊。
小姑娘过去总是温软地笑着任由他折腾,然而今晚,温凝下意识地把头往边上偏了偏,避开了他的手。
江恕的大手在空气中停了一瞬,忽地轻笑一声,将手收回,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眉头微皱,舌尖顶了顶脸颊,模样看着多了几分痞气“还不让碰了。”
他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行了,碗筷放着佣人收,你就别折腾了,上楼休息,平时做得晚了点就哼哼唧唧跟我闹着说困啊,不要了,今儿晚上怎么这么能熬。”
他说完,也没等温凝吭声,转身便要离开餐厅,自始自终大抵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一直没敢看向温凝的眼睛。
“江恕,我说我们还是离婚吧。”温凝语气平静得令他没来由地烦闷,说出来的话更是不中他听。
其实她说第一遍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了,然而他只当她是小姑娘心性,年夜饭没法陪她一起吃,便耍小脾气。
男女之间吵架的事常有,结婚这么长时间,温凝一直乖巧听话,几乎没有主动闹别扭的时候,偶尔来这么一遭,他倒还觉得挺有意思,增加点夫妻之间的情趣,他倒乐意奉陪。
男人耐下心性,走到她跟前,握上她手腕,将人往自己宽厚的怀抱里带,喉腔里发出的嗓音低低的“行了,耍脾气归耍脾气,玩笑别乱开,今儿也就是你在我这,我没舍得跟你计较,换做旁人说了不好听的话,就别想在寒城混了。”
这话乍一听起来倒像是平添了几分偏爱,可仔细想来便能发觉,字里行间都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威胁。
说完,他大手抚上她后脑勺处,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那手法像极了平日里他偶尔漫不经心地替家里那只小奶狗顺毛的样子。
温凝原本努力平静了一晚上的心情,忽地又泛起了酸楚。
有的时候想起来,他对待她倒真和对待家里那只小奶狗一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过来。”“听话。”“别闹。”
这似乎是他最常说的三个词,若说稍微有些不同,那便是她很乖巧会听话,狗子尚且不听话会闹,而她不会。
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深谙江恕脾气一般,对人对事都有种唯我独尊的霸道,然而她还是希望能用自己最真诚的方式讨他喜欢,让他开心,她似乎从来没对他闹过,可到头来真的把“离婚”说出口时,他却以为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