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原不舍道“我这不想着以防万一,先下手为强嘛。”
“不行。”赤红光芒映着殷槐的灰瞳,灼灼生辉。“一旦中断,魂飞魄散。”
此时,褚灵桃已失了自我意志,整个人宛如一朵红云飘浮在空中,黑眼瞳毫无光亮,扩大到几乎占满整个眼眶。而濮婆婆则定定的纹丝不动,忽然,她像被猛击般痛不欲生地俯下身,发出凄厉的。渐渐的,在那深深佝偻的惨白身形之上,一片水红虚影蓦地荡开,又徐徐化出少女的身形面貌,勾勒轮廓,添了颜色,遂变得鲜艳而真实。
末了,只听“咚”的一声,濮婆婆轰然倒地。在这具已无生命气息的枯槁身体中,另一个褚灵桃终于如雏鸟破壳而出,水灵灵,嫩生生,好似一支月下红豆蔻,透着一种凄清而阴森的鲜丽。
盈盈眼波略略一转,她瞟向靠在庙柱上的两个法师。她不动,殷槐与楚离原也不动,静静地紧盯着她。如此过了良久,这个褚灵桃应是看得够了,娇俏而飘逸地一回身,轻轻一纵,细胳膊一揽,将另一个自己纳入怀中。
烛火摇曳间,殷槐与楚离原看得分明,两个褚灵桃的身姿逐渐靠拢,重叠,合二为一。而桃娘庙也像受到强烈感召似的,地面、供桌还有房梁,全都剧烈震颤起来,供奉的金身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盈满整座庙堂。
只见裙摆翩飞,黑发飘散,红底描金的绣鞋鞋尖轻轻点地,褚灵桃舒展双臂,像一只美丽的红蝴蝶,翩然降临。
“时隔七十余年,我终于回来了。”
褚灵桃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冲两个法师甜美地微笑。升级成了完整版,她的形象也略有改变。稚气的三股辫没结,乌发散了满头,衬得一张面孔洁净鲜嫩之极,如明珠般微泛光晕,全然没了阴森森的鬼气。
楚离原略略阖眼感知褚灵桃法力的流动,睁开时眸子裂开一道寒意凛凛的竖瞳,他扯了扯嘴角,“看来几十年的供奉确实没白受,现在的你,虽还算不得完整的社神,却已非寻常鬼物精怪可比,只要假以时日,香火不断,信徒不散,恐怕还真能成大气候。”
“多谢夸奖,小女子荣幸之至。”褚灵桃的小嗓门儿倒还是一样清甜爽脆,只是灵体中翻尸倒骨地叠加了七十多年的岁月,老气横秋的感觉是藏也藏不住的。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忽然,她神色一肃,正儿八经地吟诵起了诗歌,还配合地踮起小脚,跳舞似地四处游荡。
晃了一圈后,褚灵桃脚步一滞,冷不丁地以一种很拧巴的姿态转过脑袋,盯着殷槐与楚离原问道“法师哥哥,你们那么聪明,知道我所求为何吗”
不等他们回答,她便抢着道“其实,做社神并不能算,真正好玩儿的啊,是之后的事。”
“我一直喜欢这个地方,可这个地方并不喜欢我,不过不打紧,我宽容大度得很。我依然会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做许多快乐的游戏。”
“我要给大家带来好气运,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过得顺遂喜乐。”
“然后”她掩住樱桃小嘴,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
“在至高的幸福的顶点,把大家全都推进黑暗,让悲惨祸事骤然降临”
“但是,希望总是要有的。”
“我会认真回应在无尽痛苦中挣扎的大家的祈祷,为他们悬下蜘蛛丝,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把他们带离苦海。”
“接着,再把这里人的,推进更加绝望的深渊,对吗”殷槐神色依旧淡淡的,他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