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激动嘛,没凭没据的我老板也不会瞎嘴炮。”楚离原的视线忽然掠向院角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树,又若无其事地笑笑,“首先是尸虫。尸虫需要主人用自己的新鲜血液定期喂养,不可假借他人,这样才能乖乖听话。褚灵桃若还是恶鬼之体,没有肉身,根本不可能养出这一大堆恶心玩意儿。”
“当然,光凭这点锤不够硬。我们可不能忘了最关键的宝相镜。”
“在苦荞村七十多年的噩梦里,两次重大转折都与宝相镜息息相关。第一次,恶鬼出世,然后被宝相镜打到残血,从此短暂太平了十几年。第二次,宝相镜被毁,所有人都认为是复出的褚灵桃干的,于是和她达成协议,以修庙和贽献为代价换取安生日子。”
“但是,完好的宝相镜牛逼炸裂,专克怪异,褚灵桃就算再养几十年,都不可能毁了它。”
“可对人而言,宝相镜就是一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铜镜罢了。”
“苦荞村闭塞偏僻,只有出去的人,没有进来的人,所以,这只作祟的黑羊,本就诞生于白羊羊之中。”
隆封听得眼神发直,安抚着躁乱惊惧的盛红,他语无伦次道,“照你们的说法,褚灵桃还成咱村村民了这这也太荒唐了”
楚离原微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眼,漆黑瞳子的边缘隐隐沉淀出一圈金色。
“确实荒唐。当真荒唐。”
“明明是褚灵桃邪恶的半身,却被你们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明明是残忍的、狡黠的、善于伪装的恶鬼,却成了庇佑全村的祭司。”
“濮婆婆可真厉害啊,给你们一点希望,却又让你们无时不刻生活在恐惧里,这苦刑,可整整持续了半个世纪。”
隆封脸色瞬间无比灰败,世间最恐怖之事也不过如此。“不可能不可能濮婆婆是好人,这些年一直护着咱村。而且,就是她的外祖母镇压的褚灵桃啊,苦荞村的祭司都来自她们一脉,她怎么可能是恶鬼变的”
“怎么不可能。”盛红忽然冷冷地开口,口齿清晰,咬字准确,她再也不抖了,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所有气力,松弛地一动不动。
“那天,我从省城回来回得晚了,鬼迷心窍抄近道经过祠堂,可是亲眼瞧见了。真真儿的。”
“濮绿兰那时已经接了邱婆婆的班,我还以为她来祠堂是有什么法事要做,没想到,一下,两下,三下我听见她在砸东西,一边砸一边笑,还不停地拍手,活像个丫头片子”
“那笑声我记得,永远不会忘叽叽咕咕,嘻嘻哈哈,还是小女娃子的童音。”
“笑着笑着,祠堂就起火了。我看见她蹦蹦跳跳地走出来,嘴里还唱着歌,两条黑油油的长辫子一甩一甩的。”
“我躲在道旁的树后面偷眼看着,她的脸蛋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眼睛也红,衣裳也红,整个人红得就像往外在渗血珠子。”
“那模样,多像我小时候见到的褚灵桃啊一样的歌,一样的笑,一样红得叫人心底发颤。”
“我是个没啥见识的瓜婆娘,那会儿却难得变聪明了。濮绿兰哪有什么濮绿兰唷,她呀,就是披着一层假皮的褚灵桃”
盛红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吧,咱村有个美谈。”
“邱婆婆与褚灵桃相斗的时候,她女儿正好大着肚子,在跟夫家人避难途中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