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桃“不知过了多久,我遇见了一个人。不对,应该是那个人找到了我。”
楚离原a殷槐“那人是谁”
褚灵桃蹙着眉尖,“嗯我只听得见那人的声音,是个挺年轻的女子。在莫名其妙被召走后,她告诉我,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孤魂野鬼,我有庙宇可住,有香火可享。我说,我不要庙宇也不要香火,我只希望能见到荣哥哥。”
“唉,那人可真奇怪。”褚灵桃一甩浓黑的发辫,稚气十足道,“我还没哭呢,她倒先哭起来了。哭完,她答应我,只要我乖乖留在庙里,哪儿都不去,每年便能与荣哥哥相见一回。可是,荣哥哥根本陪不了我多久,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呢,他便没声没响地闭了眼,再没动静。于是我啊,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
这些话被褚灵桃用清脆的女童嗓音悠悠道来,再配着她天真烂漫的情态,真是有说不出的怪异别扭。
“那些被褚灵桃当成荣哥哥的贽献,恐怕都是提前被施了咒术,一旦进入桃娘庙就会发动,魂魄瞬间被夺走。”殷槐在楚离原耳边轻声道。
楚离原“你能根据这一点,发现什么施法者的端倪吗”
殷槐摇头“看不到尸体,什么都不好说。”
楚离原又掏出一块雪花酥给褚灵桃“那活着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
褚灵桃小手一拍“记得啊,我记得荣哥哥。我记得他会给我摘桃花,会用叶片儿给我吹曲子,会隔着围栏偷偷塞给我好吃的点心。虽然我死得早,但我相信,活着的时候,我一定过得特别开心。”
楚离原扶额,心想死小鬼还挺乐观积极,可现实真特么不是这样啊。你活着的时候,周围人对你都是既嫌恶又恐惧,连爹妈都认定你是个妨人的天煞孤星。最惨的是,村里接连发生天灾,本与你无关,却因某个长舌妇告诉旁人,你曾偷偷溜出家门,去了村里年末的祭祀大典,害得村人们都认为是你惹得祖先不快,招致了许多灾厄。最后
楚离原仰头望了眼那座小小的金身,再瞅瞅褚灵桃苍白的脸蛋。她的年华永远凝固在了豆蔻梢头,绽了骨朵,却被石块黄土深深掩埋,再不可能开出鲜花来了。
“你,把手伸出来。”楚离原不爽道。
褚灵桃依言乖乖摊开两只素白的手掌。
楚离原哗啦啦地把剩下的雪花酥全倒给了她,“这回可真没了啊,这罐是我最后的珍藏。”
褚灵桃小心翼翼捧着,嘻嘻地笑了。
“你倒是开心了,我们可怎么办唷。”楚离原冲殷槐摊了摊手,“折腾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有。”殷槐推了推眼镜,倾过身子,抬起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上褚灵桃的眉心,“记忆从不会消失,只会被分离,或者被深藏于某处。”
眉心是魂魄汇聚之处,殷槐闭上眼,就见前方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杀生后沾染的血气,也没有青黑乌紫的怨憎之气。果然,褚灵桃的魂魄果然过于轻盈甚至空洞,那些沉重的记忆和复杂的感情,统统被剥离得一干而净。
缓缓睁开眼,殷槐的眸光顿时凛冽了几分,沉沉的如寒川水。楚离原心知有异,一把扯过他询问什么情况。殷槐不声不响,握住他的手,在掌心写了一个字。楚离原翻着眼睛咂摸两秒,当他意识到这是个什么字后,脸色骤然不那么好看了。
“聻” 楚离原斜着一双桃花眼,偷偷瞟蹲在地上摆弄金面具玩儿的褚灵桃。
殷槐叹了口气,脸上难得涌现一些忧愁,“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褚灵桃的魂魄之所以干净无邪得过分,我猜想,正是因为从她生前执念和怨念中诞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