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却见江户川乱步正举着一块薯片,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于是我应了一声“嗯,乱步先生,怎么了”
江户川乱步笑道“唐君应该是知道的吧,失踪案的真相。”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真凶是早川清海,如果乱步先生是说这件事情的话,很多人都知道吧。”
然而江户川乱步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血液骤然一下冷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哦,我是说,唐君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哦,包括所谓的证据的所在之处。”
我捏着笔的手微微一僵,在文件上留下一道突兀的黑色笔迹。
“我并不清楚乱步先生在说什么”
“是吗”江户川乱步将薯片咔咔地小口小口咬完,像是松鼠一样,末了道,“那么,为什么唐君要隐瞒自己知道所有真相的这件事呢”
他自顾自地道“唔让我来猜猜看吧,是为了隐瞒吧,因为某个原因,所以要隐瞒自己的能力,至于那个原因”
我突然站起来,黑色的头发垂下来刚好挡住自己的眼睛。
“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疑惑地看过来。
我听见我用隐约带着些颤抖的声音低沉道“不用再说了。”
江户川乱步撇了撇嘴,似乎对我打断他的推理而有些生气。
我深呼吸平复着翻涌的内心,心里莫名的有些苦涩。
我已经记不清楚这样一副懦弱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已经多久了,只是一件事情,就算是假的,你一直告诉自己这是真的,那它也变成了真的。
所以时至今日,我究竟还算得上是谁
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唐治,还是以前
我轻轻咬着唇,思绪一团糟,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自己。
你看看你,谁都能看出来你是装的,森鸥外,太宰治,甚至是刚认识的江户川乱步,他们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伪装的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瞒过谁呢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或许如果我没有被森鸥外送来武装侦探社,没有被森鸥外突然重视,我就能够凭借着这样一副假的面孔苟活下去了吧。
是这样的吧
思绪如麻,我颓然地坐下来,揉捏着眉头迅速平复心情。
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我看了一眼,认出来是尾崎红叶的电话号码。
我与这位尾崎红叶干部相交并不深,是故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会儿才点开接通。
电话那头的人低沉着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带着一丝焦虑,却拼命压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快回来,首领遇刺了”
手机“砰”地一下掉到地上。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世界似乎飞速地离我远去,然后将我狠狠地抛下,摔得粉碎。
我听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后我才知道那是我的声音。
“我马上回来”
我曾经很认真地思考过“死亡”这一概念究竟是如何。
人诞生,吃饭,睡觉,恋爱,结婚,生子,老去,似乎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一刻的死亡作准备的,所以我很早之时便以为自己是不害怕“死亡”的。
比如哈夫洛克埃利斯曾说过“痛苦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抛弃它们就是抛弃生命本身。”
人不应该害怕死亡,他所应该害怕的是未有意义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