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遥愣了愣,大步向她走过去,用浴巾将她抱起来,放在旁边椅子上。
再蹲下身,帮她检查膝盖。
“一点乌青块。”
说话时,贺铭遥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连手心都满是汗意。
车祸那件事,倏忽间,翻进脑海。
当时那种绝望,他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贺铭遥抿了抿唇,直直盯着她。
语气严厉起来,“我说帮你洗,为什么不要怕尴尬阿姨帮忙也不要,非要自己来就算了,还这么不小心。奚苒,你几岁了对自己的安全、心里没点数吗”
奚苒自知理亏,讪讪笑了笑。
在浴巾上抹干手上水渍,勉强够着手、去抱他肩膀。
她不自觉地撒娇道“老公,不要生气,我下次一定小心。”
其实,她刚刚只是在想,要不要给孩子取个小名。
贺家作为一个大家族,还沿袭着一些封建旧俗。
比如,他们家是有族谱的。
晚辈也要按照辈分取名。
像贺铭遥这一辈,男孩就得用“铭”字。
所以,奚苒肚子里的孩子,大名基本没什么可发挥空间,只得往小名使劲儿。
想得太多,一时之间便入了迷。
只可惜,原则性问题,贺铭遥这次就不吃她这一套了,脸色依旧很差。
他拉开奚苒手臂,仰头,手掌紧紧地攥着她手指。
一字一句地说“撒娇也没用。”
“”
“以后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进浴室。”
奚苒不服气,“怎么就不行了人家怀孕六个月还能下地呢,哪儿就那么娇贵了。”
“奚苒”
被他吊着眉凶了一声。
奚苒讷讷,扭过头,不说话了。
怀孕八个半月。
奚苒住进了医院。
事实上,贺铭遥在一个月前,早就已经坐立难安,连晚上睡在一张床上,都会经常性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老是做梦,梦到奚苒提前发动,然后没来得及送进医院,在路上就大出血。
各种胡思乱想,白白将人折磨得崩溃。
干脆举家一块儿搬到医院来,有什么事,按个铃,医生护士立马到位。
这些日子,奚苒也见证了贺铭遥的手忙脚乱和惊慌失措,自然不会反驳他的决定。
网络上一直有个说法,如何考验老公靠不靠谱,一是看婚房装修、二是看怀孕和带娃。
婚房装修嘛,贺老板有钱有人,房子又多,无可挑剔。
到怀孕这一阵,也算是变相验证了一些真心。
奚苒从来没后悔过与贺铭遥相识。
他是她漫长年华中,最绮丽、最动人的梦。
但是,再次走到一起,却是经历了各种心理挣扎。
谁会第二次栽进同一个深渊啊
又不是笨蛋。
偏偏,奚苒栽了,还栽得无法拒绝。
房间内,只留了一盏小灯。
光线昏黄。
贺铭遥躺在旁边,闭着眼、人已经睡着。
凑近了去看,他眼下有淡淡乌青。
奚苒转了几个方向,确定那是黑眼圈、而不是光线明暗角度产生的阴影。
一时之间,她心头“咕嘟咕嘟”冒着小气泡,又酸又甜。
“老公。”
“”
“贺铭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