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秋低声说“管好你自己。”
他握着笔杆,写起一套六校联考的理综模拟试卷。卷子上的新颖题型难住了他。他凝神细思,仍然毫无头绪。
林知夏在草稿纸上列出方程式,林泽秋又催促道“你回你屋去睡觉,我不需要你帮我。”
“为什么”林知夏惊讶道,“你都快高考了,为什么还要和我闹别扭”
林泽秋编了一个借口“你越讲,我越烦,你让我静静。”
林知夏默不作声。
林泽秋推了她的椅子“你快走,别傻坐在我这儿。”
椅子略微摇晃,林知夏蹙眉,严肃地说“我们寝室的人都夸我温柔有耐心,在我的辅导下,大家的成绩稳中有升。林泽秋,只有你一个人,接受了我的辅导,还对我凶巴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浪费时间,你要是真嫌我烦,我整个寒假都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小时候,林泽秋惹怒了林知夏,她会气鼓鼓地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而现在,林知夏好像长大了。她竟然敢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林泽秋没反应过来。他被林知夏镇住了。室内安静了几秒钟,他反问道“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跟你学的。”林知夏愤怒道。
林泽秋没有接话。台灯散发着柔光,他把头低下来,对着灯光,仔细读题。
林知夏递给他一张草稿纸。他遵循纸上的方法,终于做出了那道困难的物理题。他松了一口气,又翻开一本笔记,勤勤恳恳地归纳自己的解题思路。
窗户开了一条缝,凉丝丝的空气涌入室内,窗外的月亮渗透树影,送来昏暗朦胧的光线。这个夜晚并不宁静,林知夏能听见小区街道上的邻居谈话声、锅铲炒菜声、还有哥哥笔下的沙沙声。
她双手托腮,自言自语道“你的心思真难猜。哥哥心,海底针。”
林泽秋写字的右手一顿。
他开始教育妹妹“不听哥哥言,吃亏在眼前。你少和我顶嘴,不管怎么说,我年纪比你大。”
林知夏直戳他的心窝“哥哥十八我十四,哥哥高三我大一。”
林泽秋侧目看她“你出去,别让我赶你。”
林知夏推开椅子,脚步“哒哒哒”地跑远了。
夜风吹来,窗帘浮动,林泽秋的心绪不宁。他回想刚才的那一段对话,后悔自己态度恶劣,词不达意,又和林知夏产生了矛盾。
他走到林知夏的卧室门前,轻轻推开房门,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客厅的微弱灯光洒进卧室,她紧紧抱着那只毛绒企鹅,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个家。
2010年1月17号上午,江逾白给林知夏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出发,他会派车来接她。
林知夏却拒绝了江逾白。
因为林知夏要带着哥哥一起参加婚宴,如果哥哥在车上议论江逾白,岂不是会让司机陷入尴尬的境地
经过一番周全的考虑,林知夏和林泽秋乘坐公交车抵达目的地。不出林知夏所料,这一路上,林泽秋谈起江逾白,基本没什么好话。
林泽秋还问她“你们在北京的时候,那小子有没有打扰过你”
林知夏一口咬定“没有。”
林泽秋说“我不信。”
林知夏哈哈一笑“你只会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东西。”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婚礼请柬。她左手握着请柬 ,右手牵着哥哥的手腕,拖着他走向一座极其豪华的五星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