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线中断,工厂出不了货,客户们打爆了家里的电话,父母一边道歉一边赔钱。全家走投无路之际,“达美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上门拜访,拿出了一份资产收购合同。
项目经理来得正是时候。
他们顺利地买下了聂天清家里的工厂所有器材、设备、专利、土地的所有权都被转让给了“达美建筑公司”。
聂天清的父母还完债务,又把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套房子卖了。他们搬到了省城的“安城小区”,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安城小区”是市中心地带的贫民区。
聂天清一家属于贫民中的贫民。
他们家里值钱的电器都没几样,空荡荡的两室一厅,积聚着阳光照不亮的阴霾。
爸爸说“乍富乍贫,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妈妈说“安城小区也有好几个学生在省立一中上学。你跟人家做个伴吧,儿子”
聂天清一口拒绝。
每天早晨,聂天清五点半出门。他骑着自行车,从“安城小区”出发,直奔“桃源江畔”。
桃源江畔是一片富人住宅区,聂天清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假装自己还没从桃源江畔搬走,每天都在尽心尽力地编织谎言。
他会推着自行车,站在冬日的寒风中,苦苦等候十几分钟,等到一群初中生结伴出现这一群人都是正儿八经的桃源江畔的住户。
聂天清会跟在他们的背后。
旁人问他住在哪里,他坚持说“桃源江畔。”
聂天清在省立一中读初二。他长相出众,人缘好,成绩更好,落魄的家境绝不能成为他的污点。
某天傍晚,聂天清骑车回家时,恰好在一家熟悉的店铺门口见到了他父亲的电动车。那辆电动车上挂着他母亲编织的平安结,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
他以为,父亲在店铺里买东西。
他按住自行车的手刹,偏头望向店铺的内部他看见一位打扮时髦的阿姨正在给他的父亲系围巾,阿姨与父亲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但他知道,家里又要变天了。
果不其然,这一年的春节,父亲没有回家。
准确地说,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安城小区的那间老房子里,只剩下聂天清和他的母亲。
母亲对聂天清说“妈老了,妈没用,挣不到大钱,咱们娘俩儿省着点花。你在省立一中上学,别跟人攀比,别学人虚荣,你要混出个人样,叫你爸爸后悔死。”
母亲讲话时,正在缝鞋垫。她有空就去街边摆摊,卖衣服、卖鞋垫、卖头绳,冬天冻得耳朵生疮,夏天热得衣衫湿透。她能为了五毛钱在街头和人吵架,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飞溅,满嘴不离脏话。
但她从前并不是这样。
聂天清并不恨他的父亲。
因为父亲每个月都会打来一笔生活费每月两千,足够聂天清和他的母亲维持日常开销。
聂天清开始思考,“贫穷的操守”与“富贵的失节”,孰轻孰重呢
寒窗苦读多年,聂天清有惊无险地通过高考,考入一所全国知名的一流大学。在校期间,他疯狂地拓展自己的人脉,没脸没皮地混迹于各种团体,也在这时候认识了他的初恋女友。
恋爱的过程有酸也有甜。
他们这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