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桌边，一个杯子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简宁垂着头, 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按了按自己太阳穴。
简宁侧对着墨澜，从墨澜角度看不到他表情, 不过视线往下稍移，就看见桌边那只白皙的手被碎片割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冒了出来。
“宁宁”
墨澜皱眉, 身形一晃直接瞬移回去。
“阿澜”
简宁揉揉脑袋, 不知道怎么, 觉得天旋地转的。
熟悉的温度靠过来，简宁下意识伸手，想抓这人袖子，结果一抬眼就看见这人在他跟前摇摇晃晃。
转的他头都晕了。
“阿澜, 你别转”
简宁踉跄一步。
“你怎么了”
墨澜拧紧眉，眼睁睁看着这人朝他左边伸手, 稀里糊涂想抓他的样子，一把揽住简宁胳膊，把人拽到跟前，揽住腰身。
“唔, 怎么这么晕啊。”简宁一头栽进墨澜怀里，脸上泛起红晕，一双桃花眼像是蕴了波光，带着几分朦胧。
这是怎么了
墨澜扭头，目光落下脚边碎了的杯子，还有桌上那只小壶，目光微深，思索了片刻。
这好像，不是水。
北边献上来的灵酒
“宁宁宁宁”
墨澜把人扶稳，一手揽着他后腰，一手捏住他手腕，把受伤的那只手带到一边去，免得他乱蹭。
简宁总算抓到这人，手上无意识攥得紧了点，“阿澜”
墨澜垂眸看他，就见这人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传出来，“阿澜，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想、不想让你生气的。”
简宁半阖着眼，靠着身边温度来源，语调有些沉。
墨澜动作一顿，看着怀里少年，半晌，轻声问了一句，“你醉了”
“对不起”
简宁脑袋涨涨的，昏昏沉沉，没听见这人说什么，自顾自的低声喃喃，一会阿澜一会儿对不起。
到后来，倒像是在说什么别的。
墨澜揽着怀里人，稍皱了皱眉头，就听见这人嘟囔了一句，“可是我好久、好久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好久了。”
简宁阖了阖眸子，总觉得眼前光影混乱，一眨眼是过去，再一眨眼又是现在。
时间仿佛破碎，意识像是抽离了身体，高高的飘荡在天空上。他看见山洞里被绑架的自己，炸弹在他身后，远处，隔着很多很多的山石阻碍，是父母。
那边人很多，他看见他们交谈，谈笑风生。
声音很乱，他听不清，只有恐吓似的警示鸣格外刺耳。
他们为什么要笑
他站在那两个人跟前，想叫他们。
可是他们好像看不到他。
他们不理他
为什么，不理他呢
简宁觉得冷。
但是很快，又暖了过来。
上一世，玄天山下那个小屋，他寒毒发作，也很冷。
但那会儿，好像总有人抱着他。
阿澜
阿澜。
“若眠，若眠。”
有人叫他。
可叫的不是他。
他不叫温若眠
简宁闭着眼，脑海中的画面一阵阵旋转，时而是父母，时而是墨澜。
时间很乱，像是光影的交错，都只在一瞬间。
一晃眼，又到了更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