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格,摩斯克公国靠近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小村庄,作为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偏远小镇,最受当地人欢迎的无疑是新麦酿出的第一杯滋啦啦冒气泡的黄啤,与带着琴和满肚子遥远传说而来的吟游诗人。
若能两者结合,便是比之诞神节的庆典也不逊色啦。
可惜诞神节作为最重要也最盛大的节日,一年中总有那么一回,吟游诗人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除了节庆外格拉格的人们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末便集聚到村里唯一的教堂聆听圣训,日子过得平淡而满足。
莎拉从希尔德城来到这个从未听过的格拉格小村庄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多月前她的母亲患上肺炎,苦熬了多日,终是熬不住去世了,死前将刚满七岁的她托付给了夫妻俩唯一在世的亲人,莎拉的姑妈费里曼女士。
莎拉的父亲作为一名保卫帝国荣誉的光荣士兵,两年前为国牺牲,发下的抚恤金大多花在了莎拉母亲的治疗上,剩余部分连同母女俩在城里居住的那间狭小而整洁的阁楼,在神父的见证下一同赠送给了费里曼女士,作为她抚养莎拉到十八岁的补偿。
费里曼女士是个十分虔诚的信徒,从来不会缺席周末的圣祭与圣食的发放。
所以当小小的莎拉抱着她小小的包裹,坐着装满桔杆的牛车颠颠簸簸来到了一眼便望见尽头的小小格拉格时,很幸运地在村里唯一的木匠家,也就是费里曼女士家的储物间里拥有了自己的一张小小木床。
虽然漂亮的碎花裙子换成了表哥们改小的灰旧衬衫,每日还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莎拉对姑妈依然怀有一份感激之情至少她如今能吃饱穿暖,也不会受到别人的随意打骂。
城里有许多像她一样的孤儿,整日脏兮兮流浪街头,饱一顿饿一顿身无定所,莎拉非常庆幸自己不用过这样的生活。
想象着那些更加糟糕的可能,莎拉再三安慰自己,总算度过了来到格拉格最难熬的前三个月。
便是村里的孩子们堵在她打水的路上朝她羞羞脸,大叫着“城里来的爱哭鬼”时,莎拉也学会了沉默的绕过,而不是生气或是试图反驳。
这天上午,由于刚下了一夜大雨,空气潮润清新,蔚蓝的天空飘着一缕缕云絮。忙活完了早上的家务,费里曼姑妈交代给莎拉一样她能独自胜任的活计去村旁的小树林里采蘑菇。
小树林并不大,离村子也很近,没有什么猛兽,惯来是村里的孩子们最爱呆的地方,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按照莎拉的速度一上午正好能装满半个篮子,晚上熬到汤里既鲜美还能省下一道菜,可以说再划算不过。
费里曼女士满意地想,自己不愧是格拉格最精明的主妇。
提着有她半个身子大小的藤篮,莎拉出了村子,走过溪水涨潮的小木桥,立在灌木丛生的树林前,她想了想,决定从人迹稀少的另一边进入。
这样既能避开那些总爱捉弄她的孩子,还能找到更多蘑菇,早点完成任务。
果然,虽然肥肥的裤腿被茂密的草丛浸湿大半,但篮子里越来越满。莎拉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红扑扑的,澄澈见底的淡褐色双瞳随着步伐专注地在路两旁寻找,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子深处。
察觉到前方的小路忽然消失,她迷惑抬头,然后望着某棵大树下惊喜出声
一棵足有四五人合抱粗的高大松树直直挺立,阳光从苍翠的枝叶间筛下,洒落在树根间挤挤挨挨的白胖菌盖上。
莎拉提着篮子艰难地穿过草丛,胡乱哼着小曲,没一会儿便将藤篮装得满满当当。一个个圆头圆脑的白蘑菇们仿佛都冲她甜甜笑着,莎拉抹了把额头上亮晶晶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