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时不时相互鼓励相互安慰,感觉很是温情。”
“可是,再怎么关怀备至相互鼓励,病情的日渐恶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病人本身且不说,时间长了,那妻子也是倍受煎熬,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
“做妻子的,说白了,是只能束手旁观丈夫日益恶化纵然还会打起精神鼓励他安慰他,也都只是些重复的无力的废话。”
“我就眼看着,那两人之间的话渐渐少了,互动渐渐少了,气氛一天比一天更压抑。”
在讲述故事时,秦橙的语气其实缓慢而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温和,但那一字一句在萧瑟的夜风飘起,依旧无端端泛着寒气。
感受着这份凉意,楚芹意暗暗蜷起微微泛凉的指尖,问道“后来呢”
“后来”秦橙犹豫了一下,似有些不情愿,但终究是顺从地讲了下去。
“后来有一天,这两个人吵架了。”她道。
“妻子又一次重复那些话时,丈夫突然骂了一句少说屁话,得病的又不是你”
“然后妻子就崩溃了两人不管不顾地大吵了一架,之后除了基础交流,几乎不再有对话。”
“甚至,作为闲到无聊的邻床,我都看得出那做妻子的,最后已在暗暗盼着某一刻来临,希望得到解脱。”
“她怎么能这样。”听到这里,全程面无表情的楚总第一次皱起了眉。
“是啊,怎么能这样我当时也这样想,感情就这么被消耗殆尽了吗”秦橙苦笑了笑“但最后发现,我其实看错了。”
“在丈夫真正去世的那一天,那个妻子几度哭到晕厥,最后差点割腕自杀。”
“那时候我才懂得,他们的感情还在,只是,心太累,无力承受现实罢了。”
故事到此,真正结束。逝者已逝,而活着的人将来如何继续,不是旁观者可以得知的。
讲完故事的秦橙又干巴巴地叹了一口气,把双手揣进了外套里,那单薄的身躯映着路灯,显得有几分寂寥。
其实,在两人间的气氛一日比一日轻松自然的当下,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不应该讲这个故事的
但她坚持要听,便也就顺势说了,说完了的现在,居然也不怎么觉得后悔。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路灯下的两人,对望着,沉默着,僵持着。
就在秦橙无奈地想着是不是再找个话题时,对面的女子终于开了口。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听完故事的楚芹意并没发表什么感想。
她只是这么问“目睹这些后,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在想,幸好我不用处理这些麻烦。”
“你是不是在想,幸好,我已经分手了”
面对这逼人的目光,秦橙没敢移开视线,却也没做声,不承认不否认。
然而这么做似乎没用,那眼神几乎能将人钉死在原地,无从摆脱。
所以半晌后,再一次妥协的,还是秦老板。
“我从不庆幸,也从不认为我们不会那样的,而且,那其实也不算麻烦”
不同于之前的平静流畅,再开口时,仿佛无法准确表述般,她的声音艰涩起来。
“我当时看着那些,从没觉得庆幸,也从没投影到你身上,只是”
“我只是,有一些觉得”
卡顿到最后,她终于低下了头。
“觉得害怕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