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已经到了,但是两人谁也没提这件事。
今天贺律还是眼眶红红的过来,准备推着朝辞去外面的广场逛一逛。
朝辞坐着轮椅,被贺律推着。
今天天气很好,广场上人不多不少。
朝辞盯着有个小孩手里的气球出神,贺律见状,去买了一根冰淇淋跟小孩换了手里的气球。
系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朝辞失笑“你这么怎么无聊。”
“绑着也挺好看的。”贺律说。
黄澄澄的气球飘着,的确挺有趣的。
他推着朝辞慢慢走着,渐渐地到了江边。
江边的风很凉爽,两岸的树木随之轻轻摇晃,在地上留下闪烁的光影。
“阿辞。”身后的贺律轻轻唤了一声。
朝辞微微转头“怎么了”
“我们去拉斯维加斯领个证好不好”他声音小心翼翼的。
朝辞有些惊讶。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转回头看向远处的大桥。
江面、水鸟、和芦苇。
“我没几年好活了。”他看向远处,目光平静。
“没关系,你别嫌弃我就好。”贺律越说越声音越轻,像是很气弱似的。
唉。朝辞突然对着系统叹了一口气。
把系统吓了一大跳,还没见过这祖宗这么模样过呢
咋了系统问他。
有点心软。朝辞说。
系统都快怀疑它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它本身就是一堆精密的数据,哪儿那么容易出错。
沉默一瞬后,它试探性地问道那要不咱们收手
倒也没心软到这个地步,还是得早点回去的。朝辞说。
切,渣男
“嗯。”
朝辞点头。
他背对着贺律,看不见那人的狂喜。
过了十来天,贺律就带着朝辞去拉斯维加斯领证了。
这件事没瞒过贺律的家里人,他们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家里的继承人为了一个小员工,一声不吭跑去r国常住,这也就算了,这小员工都没多久好活了,还跟人领证疯了吗
那天,贺律家里来了人,似乎是贺律的叔叔。
随后,朝辞有近一个月都没见到贺律。
再次回来后,贺律瘦了一大圈,但却没说发生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粘着朝辞,在朝辞极其有限的食谱的基础上变着花样给朝辞做吃的,晚上还要挤在朝辞身边睡觉。长手长脚的、委委屈屈地缩在病床旁延伸的床板上。
在朝辞化疗的时候,眼泪照样哗啦啦地流。
朝辞原本想着是两三年就走的,这个病情也基本上就只能存活到这里。
但是贺律在他身上砸了不知道多少钱,天价的治疗费让朝辞生生呆到了五年后。
朝辞走的那天,天气很晴朗。
朝辞却已是形销骨立,整个人瘦脱了形。
五年来经常红着眼的贺律这次却没有哭,而是一直死死握着朝辞的手。
“不要太难过。”朝辞对他说。
“如果没有恐惧,死亡就不是一件可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