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旁的人的协助下,朝辞慢慢地跨过偏殿的高门槛,之后便能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是祁晏止。
祁晏止拉起朝辞的右手,在上面写道你怎么来了
“让他们先下去。”
朝辞说。
他指的是跟着他的人,也包括这座偏殿中本就存在的侍者和护卫。
祁晏止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两人独处,因此便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了。
最后一个侍者离开时,关上了偏殿的大门。
“你要什么时候剖道骨”朝辞睁着空洞的双眼,直接问道。
一个时辰后。祁晏止在他手上写道。
“有人为你剖么”
无。
“我想亲手帮你取下来。”
他的语气很平静,纵然因为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而将语调显得有些软糯,也完全不能掩盖这短短几个字中的残忍。
祁晏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
“就像我当时亲手自己剖下来一样,不可以么”
祁晏止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他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曾经少年活得张扬又恣意,这嚣张的猫儿性子和秾丽稠艷的容貌不知道招了多少蜂蝶。他从前并不喜欢少年与那群人厮混在一起,不过那时只当是不喜少年跋扈的性子和那群狐朋狗友,但如今想来,嫉妒使然罢了。
从前他琥珀色的瞳孔大而灵动,真的像只自恃着好看的模样而嚣张跋扈的猫儿,如今这双眼睛依旧漂亮,却全然失去了任何活气。
空洞地看着他,却依旧能看进他的心底。
这一刻他才知道,少年对他的恨意究竟有多深。
好。他一笔一划地在少年的手心上写道。
什么都好。
这些都不足以他偿还少年万一。
少年慢慢走到他身后。
他看不见,因此走得很小心。祁晏止也一直紧张地注视着他,所幸偏殿内很平稳,朝辞没有波折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他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匕首。这匕首是先前那些送入他宫殿的珍宝之一,那些东西虽然都被朝辞无视了,却依旧被老老实实地放在朝辞哪儿。尽早朝辞出门,特地挑了这把匕首。
朝辞伸出手,在祁晏止的后背上摸索着。
少年的手柔软又温热,奇异的触感不住从他后背传来。
本该是暧昧的动作和情境,但此刻却全然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
朝辞的手停在了祁晏止的脊骨上。
“那天,我也是在这里,抽出了我自己的道骨。”
他声音轻缓地对祁晏止说。
祁晏止痛苦地将双眼闭上,却没有任何资格让少年停止这每一句每一字都鲜血淋漓地扎在他心头的话语。
这些都是事实。
都是少年真正遭受的、言语无法形容万一的伤害。
朝辞拿起匕首,刺穿了那块血肉。
他边在其中摸索着,寻找道骨,边继续说“我从前想了许久,为什么都是徒弟,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容雅,却又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你只惦记着我的道骨,从来没有心软半分。”
“但容雅来魔宫的第一天就把这个答案告诉我了。她说,因为在一千七百年前,她救过你,你与他相依为命,最终她死于天劫。因此你千百年来你一直搜寻她的魂魄,为她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