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不也挺好”听着这略带指责的话语,凌昱多少有些不悦,“再说了,我娶华容到底是谁的意思你心里不清楚”
他当然清楚,他还记得当时问二姐为什么愿意嫁给凌昱,二姐只是笑笑,说没什么愿不愿意的。
当时不懂,现在懂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看来这二十年来是我天真了,以往总觉得我要什么爹都会满足我,即使爹不愿也还有姑姑,却从没想过他们会有拒绝我的时候。”曲阑珊看着顶上的床帐淡淡说道。
曲阑珊那日从宫里出来的情况凌昱也有所耳闻,遂忍不住劝他“母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最是讨厌别人忤逆她,你又何苦与她争执”
“如今算是明白了,求别人终是不如靠自己,以往不愿汲汲于功名利禄,但现在想来,那些于我而言何尝不是助力”曲阑珊长叹了口气,虚弱的病容上透着以往没有的坚毅,“只有权力加身,才有选择的资格。”
其实他此番卧病在床也不全是因为沈浥尘,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因为从今往后他便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了。
凌昱一听显然很是高兴,“你总算是开窍了,秋闱在即,以你的才华纵是状元也如探囊取物,届时同华良表兄一般跻身朝堂,方不负这七尺男儿身。”
曲阑珊不置可否,许是说了这么久的话有些乏累了,他闭上了双眸,心中却暗自叹息,也许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只是他总也忘不了,那日明月楼上的惊鸿一瞥,灼灼阳光下淡淡的身影,再普通不过的容颜,再清绝不过的风骨。
待季舒回到镇南王府时,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去,府上早已集聚了各色权贵,但好在王府足够大,便是容纳京中所有权贵也是绰绰有余。
这镇南王府原是前朝末代皇帝的一座小型行宫,后略加修葺撤了违制之物便被永平帝赐给了季惊林做王府,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今日一见,更是让群臣再次感概高祖对镇南王的厚爱。
沈浥尘被扶着下了花轿,随后和季舒一同执着红牵头入了前厅,堂上坐着季母和沈青临,俱是面带笑颜的看着二人。
“陛下驾到”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在此时突兀的响起,划破了这其乐融融的表象。
众人俱是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建元帝今日会来,纷纷转身行礼,“臣等恭候陛下圣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大喜之日,众卿不必多礼。”一身明黄龙袍的建元帝摆摆手让众人平身,“镇南王劳苦功高,父皇在时亦常常念及,朕今日前来也算是为父皇了了桩心事。”
“臣惶恐,臣只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季惊林说着便要下跪。
建元帝一把扶住了他道“朕说当得便当得,季卿莫要再推辞了,可别误了吉时。”
这君臣和睦的一幕落在众臣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随行的司礼监一听忙提高了音量“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季舒看着对面同样身着喜服的沈浥尘,却顿住了身子,明显在犹豫,就在众人以为要出漏子时她终还是拜了下去。
司礼监松了口气继续道“礼成,送入洞房”
沈浥尘被扶去了怡然居,季舒却还得留下来敬酒,她饮了许多酒,或主动或被动,因为今夜她不想清醒着过。
最后还是季惊林看不下去,叮嘱了她几句便让她回了怡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