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些久经风月场所的人更是看多了世态炎凉,察言观色不在话下,知道什么时候该乘胜追击,什么时候又该适可而止。
既然襄王无意,这梦,还是留到白日去做吧。
刚得了消息的醉梦楼老鸨连腰都顾不着扭,风风火火地从醉梦楼内冲出,脚不沾地地向季舒奔来。
人还未到,一阵浓烈的脂粉味便扑鼻而来,季舒不动声色地抬手用扇面掩住了口鼻,侧身挪了几步,打算避开来自前方的人形肉球。
晋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伸手将老鸨挡了下来,面上和颜悦色,声音却有些冷凉“有话好好说,莫要冲撞了世子。”
老鸨收不住脚,整个人径直撞上了横在面前的手臂,顾不上许多,抓着那纹丝不动的手臂也不再上前,扭头看向季舒,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焦急,“世子爷,您可算是来了张公子和李公子正在楼内闹着要见絮如姑娘呢”
眉心一拧,季舒收了手中的折扇,二话不说便带着十数个护卫气势汹汹地进了醉梦楼。
季舒自然知道这两人是谁,和她一样,都是这平都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只不过名声比她要臭了不少。
她虽然花花名头在外,但到底没有作奸犯科,小错不少,大过却是绝对不会沾的,这点她拎得很清。
也因为如此,同样是纨绔,季舒在京中贵胄中却是很吃得开的,清流也好,纨绔也罢,看在她的身份上,大多愿意卖她个面子,少有和她对上的。
但也总有例外,比如美色当前,不怕死的绝不在少数。
今日不就碰上了吗
此刻灯火辉煌的大堂内挤满了许多人,男女皆有,老少咸在,毕竟平都第一美人见过的人并不多,自四年前首次出现在这醉梦楼,没多久便被季舒给包了下来,多少人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有人愿做那出头鸟,众人也乐得凑个热闹。
“怎么今日小爷都在这等这么久了,怎得还不见絮如姑娘,莫不是当小爷吃素的呢”一喝得酩酊大醉的紫衣男子怒气冲冲,抓着龟奴的领子捏拳便揍去。
打了几拳似乎是嫌累了,将其往地上一扔,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便一拥而上,紧接着就是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有些饶有兴趣地看着,有些不忍地撇开了头。但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或者说是,犯不着。
一个龟奴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饶命啊两位公子饶命啊这我等做奴才的是真不知道啊”龟奴苦着张脸求饶,身子不住地哆嗦着,也不敢躲开,硬生生的受了这些拳脚。
遇上这些个不讲理的高门贵胄,小命不保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偏偏对方还有一人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他这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吗
原本还在一旁看好戏的李衡很是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嚷嚷道“我呸什么第一美人不就是个娼妓嘛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成”
“哦李兄方才说什么本世子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进了醉梦楼,季舒倒没了方才的急迫,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看了眼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龟奴,又扫了眼围观的众人。
众人胆怯地后退了几步,顶着这平都第一纨绔的头衔,不少人都是认识她的,不认识的看看她身后那十数护卫也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原来张兄也在啊,两位今日好大的兴致。”季舒说着指了指地上鼻青脸肿的龟奴,“这是在作何不如说来也让我乐乐”
听着这话,那些个动了手的小厮们一脸惧色,纷纷看向自家公子,以期寻得些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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