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州眉头一皱,往旁边移了移位置,这才又站定。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厌恶一切光照,阳光、烛光,这一切都让他浑身不舒服极了,只有站在阴影里的时候,他那股子紧张才彻底的消解下去。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空闲过了,他印象中,自从进了皇宫以后,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骂,将他从前的骄傲、自尊悉数碾压在脚底。
如今,他也成了宫里,最低贱的那群人。
他现在活的,连滩烂泥都算不上。
想的多了,他眼尾都红了,眼球上一圈隐忍的血丝,不过他低着头,旁人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是殿下赏的龙凤糕,你要尝一尝吗”
如意早就注意到了他,从他被带进听雨轩的时候。当时她觉得谢之州浑身都是血,吓人的很,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虽然脸上有疤,可是那腰板身量与旁的卑躬屈膝的太监不一样。
她比吉祥小了些,今年刚刚及笄。听雨轩里大多数是些与她同岁的小宫女,很少遇见过像谢之州这般眉清目秀的太监了。
谢之州抬眸,眼里阴狠未退。脸颊边那道蜿蜒至下巴的伤疤更将他显得狰狞。
“不吃。”
字像是被冻住,一个一个吐出来的般。
如意脸上的表情凝住,方才那刚要绽放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她眼里涌上写怒气来,剁了下脚就离开了。
“不识好歹。”
谢之州脸上仍是没有表情,甚至除了说了两个字,他再也没有大幅度的动作了,整个人站在殿门外,像是僵住了一般。
毫无一丝生气。
魏宝亭当然不知道殿门外发生的一切,她现在只一个人泛起了愁。
在纸上勾勾画画。
她写了一个大大的“穷”。
之前那给谢之州的药膏是太医院里最好的药材制成的,她多给了太医好些银两太医才愿意给她的。
况且她宫里的膳食还是靠时不时的贿赂下御膳房的人才能有现在的食物的。
这些都是她当下急需解决的,况且没有银钱寸步难行,更何况是在皇宫之中,在这里面做什么都要打点,处处都要花钱。
她每月是有月俸的,但是当今天子奉行节俭,那月奉少的可怜。魏紫安能吃好的穿好的,是因为她有个位分高的贵妃妈。
可是魏宝亭除了这个听雨轩,什么也没有。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愣。
没妈,但是她还有爹啊。
正是春季,御花园里姹紫嫣红,满目都是争奇斗艳的鲜花,缭乱人眼。
魏宝亭从箱里翻了好久才翻出的这一身衣裳,原主之前性子乖张惯穿红色,是以她若是再穿红色的衣裳若是被皇上看见了,肯定还没开口说话,那皇上必定已经生出些厌烦心理来了。
这大概就是刻板印象了。
是以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襦裙,臂弯间搭着一条姜黄色的披帛,头上只扎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她现在很穷,连个像样的饰品都没有,全都被她给放进宝匣里给了玉嬷嬷。
正巧她看见了御花园里那丛开的极好的迎春花,那花是黄色的,带着些雅致与明艳,正好搭她的披帛。便摘了两朵簪在了发髻上。
她现下还是有些枯黄干瘦,唯有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不过这身打扮比以前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好多了。
“殿下,您若是想皇上了,直接去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