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琢磨了一下,觉得事情要糟“我得回去一趟。”
“等等雪莱。”吉尔伽美什说“我觉得还不至于那么糟。”
“怎么不至于。”银发的女神说“扎巴巴用灾祸威胁阿伽和基什,阿伽不会妥协,可人民不一样。”
她赤色的眸子几乎没有温度了。
“人民是不一样的。”
单独的个体或许富有感情,但是当人民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没有理性。
即便是单独的个体,在面对神明的时候,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情绪。
“雪莱”
这个模样让吉尔伽美什有些诧异“你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了那个梦。”雪莱闭上眼睛“我梦见了我最后的那一段,最可怕的那一段。”
金发男人一怔,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在。”
“我知道。”
雪莱伏在他怀里“我知道你在,我也不再害怕了。”
乌鲁克的王很温暖,这股温暖给了她力量。雪莱想到了每一个人面对神的怨怼和憎恨,依旧不寒而栗。
她并不恐惧,也早就知道那是人都会有的情绪,甚至可以理解当人类在弱小的时候,对于有着无限能力的神明时如何苛责的。
只是她受过伤,所以发现屠刀再次举起的时候,本能地感觉冷。
她抱着他的腰。
“我只是担心阿伽,吉尔。”她说“我已经能看到结局了。”
当神明和王对立时,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即便是乌鲁克,一旦伊南娜公开和吉尔伽美什撕破脸皮,逼迫民众选择主神或者王,那么不用多想,大部分人依旧会追随主神的步伐。
原因无他,主神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巨大,哪怕是城邦中最勇敢的勇士,也不可能对抗主神无差别的怒火。
即便是吉尔伽美什可以打败天之公牛,那么再来一头呢。
再来一头呢。
人民到底是人民,还是虫子。
吉尔伽美什又想起了他父亲说过的话。
他城邦的人们看起来辛劳但又是懒惰的,如果不用鞭子和武器驱使他们劳作,那么乌鲁克的秋天就不会有丰收。他治下的人民又是虔诚而虚伪的,因为他们在伊南娜离开时祈祷着伊南娜的回归,又将在新神降临后并无多日就改旗易帜,供奉她神。
他们真诚地希望着神明的庇佑,又期待着贤王的统治他们要过安稳的日子,为此近乎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他们是一个集体,可以承受着统治者暴虐的压迫,但又可以作出更可怕的事情。
“那孩子很可能会被别人偷偷吊死,当做投诚扎巴巴的礼物。”
等到了那个时候,很可能就会真的打响保皇党和保王党的战争。
雪莱说“我必须回去。”
吉尔伽美什握紧了雪莱的手腕“不行。”
“吉尔,那是我的基什。”
雪莱说“那是我的城邦,还有我教出来的王。”
那是她付出了心血的地方,所以她不希望有任何灾难降临付诸其上。她知道哪怕一片繁华之下的人心千疮百孔,但还是在它有可能倾颓的时候伸出了手。
“阿伽让我到乌鲁克来,但是前提是他没有真的让我担心基什的存亡。”雪莱说“这是我们都默认的前提。”
“扎巴巴是战争女神。”乌鲁克的王说“她很厉害。”
“那不是很巧吗。”
雪莱抬起了下巴“我也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