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悠悠说道“皇叔怕是忘了这句话。”
李郎华眉头微动,顷刻间明白李姝话里用意世家重出身,庶出子女很难与嫡出子女竞争,任你能力再强,只能帮他们处理庶务打下手,可李姝的新政里,却可以让他们与嫡子一同公平竞争,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推行李姝的新政。
这道诏令,让世家们无法沆瀣一气,从内里便开始斗起来。
李姝此举,可谓是将分而治之发挥到极致。
李郎华眸光变了变。
李姝懒挑眉,享受着李郎华贴心照顾,握着他的手走下来。
长公主朝服裙摆宽大,拖在地上,略有些褶皱,李郎华俯身整了整李姝裙摆,动作殷勤又体贴。
“说起来,完善后的选拔官吏的制度,本王建议不要再用察举制。”
李郎华走在李姝身后慢半步,一边走,一边道“小姝推行新政之举,必会流传百世,但史学家向来吝啬笔墨,百年之后,后人无法窥准小姝变法改革推行新政的阻力,若仍用察举制的名字,他们只觉得小姝不过略将荐举制修改,算不得甚么大功绩。况世人对女人从来严苛,小姝纵有不世之功,也会被人扭曲成弄权之举。”
“故而以本王之见,还是另起他名为好。”
“多谢皇叔好意。”
李姝笑了笑,比刚才敷衍假笑多了几分真心。
李郎华滑不溜秋,永远在她不耐烦的边缘试探着,知道刚才挑拨她与萧御关系的话惹了她的不悦,心思一转,便真的贴心为她做打算。
李姝道“荐举的科目分岁科与特科两大类,岁科有孝廉、茂才、察廉、光禄四行,特科又分
杜家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望族,有京兆韦杜去天尺五支撑,他们自视清高,讲究规矩,瞧不上庶出坑害全族的周端惠,但李姝诏令已下,杜家无法抗拒,便把火撒在她的新政上,顺便骂一骂他这个帮凶。
只是骂他的说词,委实没有新意,他数年便听腻了。
李郎华百无聊赖掏着耳朵,掏完之后,弹了弹手指,懒懒道“哟,好大一块耳屎,怪不得脏了本王的耳朵。”
李郎华指桑骂槐,寒门出身的朝臣们哄堂大笑,杜季成气得满脸通红,却也没办法反驳李郎华说的是耳屎,他若反驳,便是自认耳屎。
杜季成灰溜溜退下。
开场大捷,李郎华颇为自得,邀功似的向李姝笑着。
李姝见他这般卖弄,有些忍俊不禁,便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其他世家尚未发话,让他莫要掉以轻心。
大夏民风开放,女子摄政时并不需要像前朝一样垂帘听政,只在天子一旁摆了座。
没有珠帘相隔,李郎华又颇为招摇,二人动作落入朝臣眼中,与眉来眼去没甚么区别。
当下有朝臣面露不屑之色,上前一步,慷慨陈词直指新政弊端。
老套的说辞让李姝听得直犯困,朝臣见李姝不以为然,心中更加恼火,冷声道“世人皆道,长公主手下的寒门士子除却皮囊外,剩下一无是处,委实难登大雅之堂,然长公主却看不到这些,仍对他们委以重用。微臣想问一句长公主,长公主执意扶持寒门,难不成原因与今日带楚王上朝一样”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若刚才还是含蓄劝慰李姝,此时便是径直指着李姝鼻子骂她以貌取人李姝声名狼藉,有面首无数之称,况在李姝没有成为长公主之前,她与李郎华的关系便颇为暧昧,世家们在不知道李姝与李郎华的私下交易情况下,很容易将二人关系想得极为不堪。
王负剑面色骤冷,手指弹过剑鞘,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