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看到剑光闪过,是季青临腰侧的佩剑被抽开。
季青临与其他人一样,他想杀了她。
梦境本该不真实,可痛感却向她袭来,她想大声呼救,却不知道该喊谁的名字。
没有人希望她活着。
所有人都恨她入骨。
窒息的痛感淹没她,她醒了。
东方尚未亮起鱼肚白,殿里夜明珠散发着光,清清冷冷的,如月凉如水。
李姝闭了闭眼,轻轻揉着眉心。
只是一个梦,没甚么的。
那些想置她于死地的人还被她死死按着,萧御只是对她冷淡,李郎华尚与她在一条船上,王负剑还会为她吃醋,季青临仍在为她南征北战,她所担心的事情,都不曾发生。
李姝轻轻一笑,唤来小宫人,饮了一口水。
天塌了,自有她自己撑着,怕甚么
但,纵然梦境里的事情发生了,她也有法子力挽狂澜,而不是像梦里的自己一样,绝望在季青临手里等死。
李姝眸光骤冷,顷刻间又转暖,她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梳洗穿衣。
今日朝上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可不能迟到。
贴心的小宫女将她鬓发挽成隆重的凌云鬓,配上金灿灿的金簪,凤钗衔着长短不一的璎珞,微风袭来,在她鬂间微微晃着。
李姝轻抚垂在脸侧的流苏,镜子中的自己纵然笑意盈盈,却也凌厉逼人。
这样的她,哪怕朝臣们对她颇有微词,与她政见完全不同,但看着她这张不好惹的脸,心里只怕也会打退堂鼓。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先镇住那些墙头草,剩下的刺头她再逐一化解,各个击破。
李姝很是满意,启程向宣室而去。
她的鸾轿刚出寝殿,长廊处便传来李郎华的声音“小姝。”
她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李郎华立在廊下笑眯眯等着。
许是知道自己要上朝,李郎华穿着一身银星海棠色的锦衣,着玉带,罩纱衣,束紫金冠。
虽不是藩王服,但对比他往日里浮夸艳丽的衣服,今日的穿着可谓是正经许多。
李姝心知不可按照藩王的标准来约束他,便点了点头,唤了一声皇叔。
“哎,这就来。”
李郎华撩起衣摆,一路小跑到李姝鸾轿前,在众人目光下,自来熟地麻利上了轿,挨着李姝坐下,见她脸侧垂着的璎珞与耳际的软发缠在一起,还颇为贴心地帮她解开,不像叔叔与侄女,倒像是极亲密的恋人一般。
尤其是他与李姝年龄相仿,两人又都是艳丽挂的面容,一个着漆红色长公主朝服,一个着银星海棠色,同是红色系的衣服,更是让两人如璧人一般登对。
天家皇室名声本就不好,男妾成群,女人面首无数,李姝更是其中佼佼者,说是声名狼藉都委屈了声名狼藉,众人见李郎华的动作如此亲昵,只以为李姝荤素不忌,连自家叔叔都收在床上,于是纷纷心照不宣低头垂眸,好似他们没有看到两人的动作。
宫人们颇为避嫌,李郎华却视若无睹,长舒一口气,道“宫里甚么都好,就是宫殿修得实在大,从长乐宫到宣室,少说也要一刻钟。”
端的是毫不在意周围异样的坦荡。
李姝长眉微挑。
她虽向来没甚么名声可言,但不会像李郎华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
毕竟她是树敌无数长公主,无论撩拨人也好,毒杀先帝也罢,世人都抓不到任何把柄,所以当旁人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