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将少年领来,身形便又一纵,竟于一片茫茫白雪中倏忽消失,再也寻觅不出。不知其踪其形。
黑衣少年站在远处看了男子一会,目色慢慢染上了忧伤。
两列黑衣人仍是静默地骑在马上无一稍动,正视四周冷面不言。
唯少年慢慢走近男子,待到极近,两声轻叹相叠,黑衣少年禁不住伸手从后抱住了他。
举止极轻,温柔隽永。“义父。”
男子任他抱了一会儿,又是低低的一声叹息。
“我已派了影主影木折往岭南取麒阳草,她们本已在去往蜀川的路上,应是最快了”开口间男子声音嘶哑,显然是数日未曾歇息,身上亦笼罩着一层倦惫无力之色。
男子回身来抚了抚少年的发,轻柔道“你重伤初愈,我本欲叫你好好休养一些日子,只是据闻梅疏影也去了岭南虽不知其中因由,但此人已识了影主身份,若让他们碰上,恐怕不好相与,故而想让你和影血赶去接应。”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抬头来安静地看着男子“义父是因为还未能寻到那人,故而伤心”
男子眼中一柔,抚在少年头上的手更见轻柔“若是知道会被你看见,我便不伤心了。”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伤不伤心,又岂是义父能控制的我只怕害义父伤心的那人,永看不到你的伤心。”
男子目光如水,轻声道“天下间除了你,再无人能看到,她的话,更不能。”
少年又抱了抱男子,心生感触道“义父又何必把心藏得这样深,却儿每每看见,总会心疼。”
男子低头望着他,目光深幽而柔敛,久久,语声里负上一丝歉疚“难为你了。”言罢低头来轻轻抵了抵少年的额。
“却儿去了。”
“嗯。”
黑衣少年放开男子转身离去。
男子回首望着他,目光里若有若无的负疚轻疼。久久,见得影血跟上少年,便又回转了目光,望向了远处的深雪。
低声吩咐了一句“与我再去寻。”
众皆低应“是。”
曲折回绕不知行了多久,青衣少年终能从阵中走出,入目所见阵中瑰丽奇幻的异景陡然崩塌消散,回身不见一点异状。
立身之处竟又是一片茫茫然的飞雪。
四周一片白茫,重峦叠岭,望眼无尽。
云萧低头来为怀中女子将雪麾牢牢裹紧,又抱着她纵掠起来,直向西南。
不知纵行了多久,少年人怀中窜出一物,直扑雪地,惊得云萧收脚不及险些踩上了它圆滚的身子。
雪貂从端木麾衣中窜出在地,云萧见得它便一愣。
不过数日,这小东西竟整个肥了一圈
可见先前饿得太过,在樱罗绝境里必是吃了又吃,吃了又吃,生怕饿死,以成如今这圆滚的模样
雪娃儿围在少年人脚边焦急地转了一圈,嘴里发出“咯咯”的叫声,似是埋怨他又把它带入这难以寻食的雪地中,又似在提醒少年什么。
云萧不明其意,欲要再行,却又被它拦在脚前。
雪娃儿突然翻身在地打了个滚,一身白毛沾雪更白,它撑起身子努力让自己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几个步子。
云萧面色古怪地看着它看着它
雪娃儿似乎没见过如此蠢笨的人类,无力地将整个身子趴到了雪中,长长的绒尾甩了甩少年人见之一怔,似想起什么,眉间微微拧起。
“纵白”青衣的人霍然顺着风向沉喝了一声,语声夹杂内力,送的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