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取出怀中的玄铁罗盘, 又取出阿悦为他寻来的那颗冥颜珠, 亦放置到了手边青石之上。
侧目看着那颗雪色圆润的珠子,少年人不知为何怔了怔神, 总觉得莫明有些熟悉。
思及少女,目中微现温意
下一瞬移开目光, 又自怀中掏出一物。
是一方绣着青竹白雪的精致锦袋。
云萧望着它, 霍然怔住了神色, 似乎太过清楚锦袋里装的是什么,于是并不打开, 盯着它看了许久, 原本清浅澄澈的眸子慢慢转深。
他于眼角处回望青石另一面静静流转的水光, 垂眸一瞬, 却又望远。
少年人慢慢握紧手里的锦袋,先前在女子面前的心慌意乱已经全然静了下来心不由自主的肃了恭了寒了, 淡沉而远。
微微的寒凉和冷意伴随泉中水色流转开来, 静静缠绕在少年心头,微有郁然,轻淡的伤。
以为浅薄,以为在谁人那里不值一提, 于是默然于心, 只不言不语。
似在等一个解释,又似只是无法释怀。
许久,少年将缠缚在剑柄上的冰血天蚕丝取了下来, 细致地穿过锦袋勒口。
便如两年来,他用不同的绳结将此方锦袋穿过,带在身上贴身相随,是一样的默然和执拗。
其实一直未能放下、亦或看淡。
肃正温和,谦逊恭谨而又多礼。于外人看来他真是一个才德兼俱过于稳重老成的少年人,然而本性里较真和执拗的一面,只在一人相关的人事物面前显露无疑。
一直一直无知无觉地沦陷在其中,却久久未能幡然醒悟,不知此心何顾。
热气相撩、白雾氤氲中,少年将穿好丝线的锦袋小心地放置在冥颜珠一侧,垂目转过,续着取出最后一只机括木蚕,检查了一下并未损坏,亦放至石上。
少年欲回头说什么,思及女子双目不能视物,又默了声。
但觉女子声息虚弱,呼吸断续间时浅时长,便知是在调息顺元的关键时候,不宜受扰。便默然行出两步,至了温泉另一头。
踌躇一刻,解开身上青衣,少年将衣中银针布囊取出,又将数只药瓶取出,低头来查看自己的伤势。
右臂上先前被冰血天蚕丝勒出的伤口本已包扎,在涧水中泡得太久白布已然松散,云萧将布缠解开,便见小臂上三圈有余的伤口翻卷泛白,连带伤口内里的血肉都隐隐发白,隐见血丝从深处渗出,丝丝缕缕,毫无愈合之象。
少年取出朱叶丹在指间捏碎,细细撒上了伤口,顿时一股剜剐烧烫的灼痛感自小臂传来。
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云萧额际沁出汗,思及此为最快愈合之法,只咬牙一声不吭。
低头来臂上伤口深处的血肉以人眼可见之速凝结在了一起,再无一丝血渗出。
云萧将整个右臂上的伤口悉数撒过。眼前有些发黑,伸手牢牢扶住了身侧一块乱石。
朱叶丹外用向来只用以刺激将死之人,硬催烫伤口、化而凝结,虽有速效但伤元损脉,且有凌迟刑烙之感。
半晌气息才恢复如常,少年本已苍白的面色更见怆白,唇色极浅。
隐觉双膝颤瑟,只在泉水中麻木滞痛之感淡了两分。
少年低头刺了几针在膝上几穴中。便倚身在水中青石上一时静。
微微拂动的水光中偌大的洞窟安静无声。
他想着几步之外的人,低头看水中自己的倒影。
袅袅的雾气中隐约能看见一袭清逸端然、冷白肃俊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