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心下无端地为面前这一幕惶恐,深惧。
仿佛隐隐明白什么,所以深深畏惧惶然为眼前的人,更像是为自己。
下意识地抗拒,抗拒这不可挽回的错与痛。
就好似这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眼观其将陨,竟是本能地悲从中来,难以自抑。“公输公子”云萧语声急而凛,竟隐隐有颤。掌心予他内力半丝不肯松懈,错乱间竟将他看作了另一个近而又远的身影,白衣如雪,飘渺如雾,亲近陌生,熟悉却又遥远。
他恨之怨之。但观其伤殁,却痛入骨髓。
师父
“小哥哥”阿悦越看越不对,但见少年人毫不自惜,竟像是将内力输尽也再所不惜,满面是汗,脸色已趋冷白,不由慌了,忙出手欲拉开云萧的手。“小哥哥住手,没有用了小哥哥”
“走开”青衣的人竟似陷入障梦,一把挥开少女,自顾为公输雨输力不断。面色肃寒凛冽,丝毫不容违意。
阿悦吓得一呆,竟愣在当场。
心绪翻涌间内力难控。云萧心口一震,掌间一麻,嘴边立时涌出了血。
“小哥哥”阿悦慌忙从后扶住了少年。
那一袭紫衣的人慢慢自云萧身前滑落,身上再无半分气力、声息,苍白的脸上恍然痴怔。眼眸已闭,刹那间举世寂然。
云萧看着他,看着他,一瞬间全身惊冷。
雨帘阁外错乱的脚步声霍然响起,踏在雨水泥尘里,一片深惶。
雨声磅礴越加喧嚣,响彻暗夜。
黑衣的人如痴傻了般站在院中雨下,一动不动。
眼眸直直地望着厅中地上被血染透的那一人。惊寒,冷,惧,然后心一点一点窒住,什么都感觉不到
无数画面映着血在脑海中掠闪而过,心中那层隔膜猛然破开,心疼的那样清晰。
雨声碎,夜色狂。
“庄主小少爷”公输竞尾随赶来,不明境况,立身公输云身侧忧声道“出了何事”顺目看向厅中,面上倏震。
“雨少爷”小丫环从公输云身后冲出来,咬牙笑着冲向厅内,冲向那个静静躺在云萧身前的人“他来了他来了雨少爷你的小云来了”
近身看清,笑容一僵,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净。
小丫环摇摇晃晃地在公输雨身前跪下,哑声喃道“他来了雨少爷小云,来了。”
公输竞面色肃寒地看着厅中景象,心下正忤,便觉身边的人动了动,转首过来,入目见得,心头陡然一跳,只余惊震。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夹杂着绝望惊醒痛彻和难以形容的苦痛和折磨的眼神。直直地望向厅内,灼净了世间一切。
公输竞只觉周身一凉。
公输云极慢地,一步一步走向那人。
“哥,这匹黑马是三叔从塞外带回来的,爹爹说是极好的马,我想送给哥哥做生辰礼物”
“未驯的马,给我做什么。”
“那那我叫阿竞给大哥驯好。”
“不是你自己驯的马,不要送我。”
“那那我自己去给大哥驯好。”
于是不管自己性子如何怯懦,一次次摔落马下满身是伤,终究不肯假手他人,只为他,将黑马驯服,并满心欢喜地牵到他的面前。
“你大哥身子太差,你如果继承不好祭剑山庄,他只怕会更加操劳。”
“我我能。”
“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