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雨听着门开又阖起,抓在床沿上的手早已深深抠进了横木中。
可是抓药回来,公输雨已不在雨帘阁中。
风朗朗心忧以极,四处去找,至深夜都没能找到公输雨,不得以,只得求教于公输云。
公输云下令去寻,最后自己从飞花楼里把人带了出来。
公输雨不顾病体喝得酩酊大醉,周身都是脂粉味,头晕眼花地拉着公输云的手,往院中马厩前拽。身后公输家的长老众人满眼忐忑地看着。
“你看,这黑马,还和当年一样如此神气,一点也未变”
公输云看见愣愣站在廊下眼中挂泪看着公输雨的风朗朗,蓦然大怒。在公输雨伸手去抚黑马马头时,兀然凝起一掌就拍了过去。
冷风罩面公输雨愣了一愣。而后便是一大蓬血迎面溅到脸上。
那黑马一声哀鸣,“呯”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公输家之人俱惊,公输雨震在原地。
公输云看着他凄然一笑“如此,你可满意了”
几步外的风朗朗眼睛陡然睁大,冲过来举起一掌就拍向公输云“你为什么要杀它”
“公输云”
“庄主”众人慌忙唤道,可是被唤的人根本没有想躲,麻木地看着举掌拍来的风朗朗。
风朗朗一掌拍在他胸口,公输云身子微晃,吐了一小口血。管家公输竞一行人忙围了过来“庄主您怎样了”
公输云抬头来极为复杂和深幽地看了一眼风朗朗。什么也没说就推开众人回了云海阁。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也是复杂。
出掌的人愣愣站在原地,神色茫然。
公输雨看着公输云慢慢慢转身离去,似绝然似释然,再也没有回头。
他站在冷院风中,表情幽深至极,蓦然笑了笑,映着脸上黑马的血,犹如罂粟。
此后庄中谣言四起,皆道公输云对风朗朗非同寻常。
而后恰逢公输雨核对的账册出了纰漏,一笔数目不小的银两竟不易而飞。公输雨极力自责,只道是自己失误。几位庄中老人私下却是摇头
“大少爷文采斐然,核对账册从未出错,怕是账册本身出了偏颇。”
“账册只有庄主能管,你指的莫不是”那人咳了一声“可庄主为何要这么做”
“莫忘了庄主似对风姑娘若是大少爷出了何事,庄主或许就能”
老人又叹“他们兄弟二人,往日分明亲厚得很至此却因为庄主莫明生出的这份心思弄到今日地步”
账册之事后被公输云用自己的私产填上,交附账册时,公输云几分凄涩茫然地看着公输雨“哥你到底想要什么”
公输雨回望他,眸色柔淡“我便只想要你无忧无虑地活着。”
公输云闭了闭眼,漠然把账册递给了公输雨。
自此,公输云便再也没有踏入过雨帘阁。
三月的一日,风朗朗因事去到玲珑阁中,推门入到屋内,便见了站立不稳的公输云,她本欲转身离开,却见他神情甚是痛苦,似是不同寻常,便迟疑着上了前去。
之后闻到一阵醉人的熏香,她未及反应,便已倒入了公输云的怀中。迷蒙中可以听见身侧之人浓重的喘息。
意识再复清醒,风朗朗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公输云上身赤裸,将她护在身后。
一位老人一把扔过来一只粗重的笔毫,砸在公输云额上,老者愤愤道“你你怎么对得起你哥”
此事虽被公输家压下,但仍在庄内传得沸沸扬扬,风朗朗回到雨帘阁后,便把自己锁在屋内一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