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夫人亦不出声。
只是擦干了头,亦拿了木梳给她梳头,眼中碎盈芒芒,语气中却不让她听出,“阿锦,白日里的事,祖母是为你好。”
是怕她与老夫人有介意,亦是怕她上心。
苏锦淡淡垂眸,“娘亲,方才未同祖母说起,柏炎同我,在洛城换过婚书了”
宴夫人手中微滞。
苏锦亦低眉,咬唇道,“娘亲,我同他换过同心结”
宴夫人自然听得懂,楞了少许,放下手中木梳,寻了她一侧落下,“阿锦,你喜欢他吗”
苏锦诧异抬眸。
面对宴夫人的目光,苏锦下意识颔首。
宴夫人伸手抚了抚她头顶,又轻声问道,“那他待你可好”
苏锦仍旧诧异,却依旧点头。
宴夫人笑了笑,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遂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阿锦,你知晓你要什么,也知晓他待你如何,更知晓要为此付出什么,若还是愿意和他一处,那便足够了”
苏锦微怔。
宴夫人叹了叹,“我其实时常想起你爹爹来,想你爹爹若是还活着,今日会如何同我商量你同柏炎的事他惯来喜欢柏炎,定会赞成”
苏锦知晓她是借爹爹的口宽慰她。
亦知娘亲的良苦用心。
“阿锦,可会怪你爹爹,当初选了柳家”宴夫人忽然问。
苏锦摇头,“爹爹最疼我,是希望我日后好”
宴夫人深吸一口气,“祖母说的气话,你勿往心中去,她这些日子为你的事情操碎了心,你应当抽空单独同祖母一处。”
苏锦轻声应了声“嗯”。
入夜已深,宴夫人替她掖好被角,好似幼时一般,绾了绾她的耳发,“早些睡。”
苏锦忽然想,“娘亲,许久没同我一起睡了。”
宴夫人怔了怔,嘴角勾了勾。
屋中留了夜灯,母女夜话。
“那同我说说柏炎吧”宴夫人枕着枕头,笑容看她。
苏锦脸色微红,“娘亲想听什么”
宴夫人笑道,“你想说什么,娘亲听什么”
苏锦便想起初见柏炎,是在柳家的的时候
翌日清晨,苏锦醒来,宴夫人已离了屋中。
白巧说夫人是早些走的,怕吵醒小姐,特意没让吱声,说小姐睡得晚,让小姐多睡会儿。
和衣起身,洗漱完,苏运良来了苑中,问了些她昨日的事,又同她在苑中一道用了些早饭,苏运良才朝她道,“方才娘亲去找过祖母了,两人在苑中说了许久话,后来娘亲出了苑中,祖母一人在苑中煮了许久的茶,姐,你可要去看看”
苏锦目光顿了顿,颔首。
去到祖母苑中,小厮和丫鬟纷纷问好。
苏家的下人不多,大都是老人,她便也大都认得。
踱步苑中,远远便见祖母在暖亭中煮茶。
祖母惯来说煮茶静心,祖母心中有事。
应当是她的事。
她拎起裙摆,入了暖亭。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说旁的话。
苏锦上前,“祖母,我陪你一道煮茶吧,我也许久没煮茶了,都似还给许妈妈了。”
许是说起的是早前在苑中的时,老夫人目光中缓了缓,平淡道“今日煮淮水尹罗。”
这便是松口了,苏锦笑笑,“淮水尹罗当配盐煮。”
言罢,伸手去翻一侧的柜子里,哪个是盐。
老夫人口中淡淡道,“还没还给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