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敞开着, 苏锦入内的时候,柏子涧也在。
“夫人”柏子涧依旧唤得是一声夫人。
这个场景像极了早前在云山郡府邸的时候,她挨了顾云峰一鞭子,丰巳呈受了牵连, 被柏炎打了八十军棍躺在床上下不来地, 她去看的时候, 也是屋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药味, 陪在丰巳呈身侧的人,是柏子涧,恍若早前。
只是, 早前的丰巳呈便是挨了打, 打得都要奄奄一息了,还是躺在床上管不住嘴。
一张嘴似摸了油一般, 停不下来。
但眼下,双眸紧闭着,一动不动。
除却鼻尖微弱的呼吸声和胸膛的起伏,看不出还有旁的生机。
苏锦眸间氤氲, 微微颔首。
苏锦上前, 坐在床沿边, 柏子涧没有出声。
苏锦一面用手帕擦丰巳呈额间的虚汗,一面道,“子涧, 你出去吧,我同巳呈说会儿话。”
柏子涧拱手,似是脚下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心中不是滋味。
将丰巳呈害成这幅模样的, 竟是许朗
许昭的弟弟
当初, 他同侯爷一道在北关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当时北关的一片惨烈,许昭将军让侯爷走时的决然,还是最后脸上的笑意,都如凌迟般剐在柏子涧心里,到最后,连幅完整的尸骨都未寻回,是被人
柏子涧喉间哽咽。
他都如此,更何况侯爷。
但私通巴尔的人,是许朗
作为一个从北关回来的人,柏子涧不敢相信,亦不敢想
更不敢猜侯爷眼下的心境。
屋中,苏锦慢慢用手帕擦着丰巳呈额间虚汗,轻声道,“早前是军棍,眼下是刀伤,怎么办自从你到我这里,就连翻遭遇这种事,是不是不跟在我身边反倒还会好些”
床榻上的人自然不会应他。
苏锦亦轻声,“都让你换回女装了,非不信邪,非要这么执拗做什么一个个都不听劝,都死犟,都要到这般境地才罢休。丰巳呈,我当日就该给你换回女装去,还是做早前的丰巳呈好,我也没嫌过你聒噪,明月和阿照也不会,等你若是醒了,我就带明月和阿照来看你,你不要他们等太久,尤其是阿照,他会想你的”
苏锦不觉间,又湿了眼眸,“丰巳呈,你要早些醒,我见不了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走的走,昏的昏,我心中也会难过”
身后脚步声临到屋门口,苏锦微怔。
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开口,亦等身后的脚步声临近,也没回头。
“阿锦”柏炎上前,“我来看看丰巳呈。”
苏锦起身出屋,他伸手捂住她手腕,低声道,“对不起,阿锦”
苏锦轻声,“你应当同丰巳呈说。”
她淡淡抚开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紧,“阿锦,是我的错,是我刚愎自用,是我”
苏锦低声,“你先看丰巳呈。”
柏炎噤声。
她离了屋中,没有回头。
屋内,柏炎站在丰巳呈面前,久久没有说话。
包扎好的绷带,又被鲜血浸湿,柏炎上前,唤了声,“叫太医。”
屋外的内侍官不敢怠慢。
鲜血涌入,柏炎取开绷带一处,想看渗血之处在何处,先止血,结果绷带取开,映入眼帘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心中一滞,忽得想到早前苏锦拿着弓箭,身上一直忍住尚且还在隐隐发抖,这些伤口已经血肉模糊,肌肤上还残留着狰狞的鹰爪痕迹
柏炎泪目,伸手死死捂住绷带止血,又用其余的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