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臣看她。
她微怔,忽得反应过来,这些事情,应当都与她无关。
与他才有关。
安平深吸一口气,换了幅语气,“你别误会,是我瞧苏锦一人在京中不易,若是落到殿上手中,难免受辱,许是连孩子都会保不住,你是他表哥,你若是想救便救,若是不想救,就当我多事”
安平言罢转身。
只是一转身,双眸便浮上一抹氤氲,亦咬紧下唇。
她是未想过有一日会与宴书臣形同陌路。
更未想过形同陌路之后,还会与他照面。
还会,想尽千方百计,见他。
安平深吸一口气,既然宴书臣如此想撇清与她的干系,她亦有自己的骄傲,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下这幅模样。
安平喉间哽咽,身后却是宴书臣的声音,“我应当误会什么”
安平怔住,脚下踟蹰,却未敢回头。
“殿下不是说过吗让我看清自己的身份,滚出京中。若是继续留在京中,要么做你府中内侍,要么做你府中面首,殿下都忘了吗”宴书臣的声音惯来好听,此刻听来却异常压抑。
安平垂眸,佯装恼意,“那你回来做什么”
宴书臣噤声。
她亦噤声。
良久的缄默后,宴书臣开口,“殿下不必担心苏锦,她不会有事。”
安平诧异。
身后之人已经转身,脚步行出稍远。
她亦缓缓转身,看向宴书臣远去的背影。
他竟然可以对她如此狠心,早前的宴书臣去了哪里
那个只会把她捧在手心,每日给她念书,陪她写字,带她读游记,复走游记之路的宴书臣去了哪里
安平眼中逐渐模糊。
长久以来压抑心底的情绪,似是在一瞬间涌上心头,承受不住,胃中似翻滚一般,抽搐得疼,额头渗出些许冷汗,缓缓半蹲下,等这股痛意过去,额头的汗水似是涌入一般,片刻就浸湿了一层
等了片刻,这股抽痛总算过去,却不知宴书臣何时折回的跟前。
安平抬眸看他。
他亦皱眉看她,“太医不是让你养胃吗怎么还是这样”
安平恼道,“要你管”
宴书臣沉声,“我是不当管。”
言罢转身,却有人伸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宴书臣你是呆子吗你就不会哄哄我吗”
“宴书臣”她继续恼。
反正远处的观礼看台上,声震如天,根本没人会在意这里。
就像这整个京中,母妃和二哥去世,便根本不会有人再在意她。
原本她以为只是京中,而眼下,还有宴书臣
心底深处好似最后的执念也轰然倾塌,她气得鼻尖渗出冷汗,脸色煞白。
宴书臣看在眼里。
她的手却一直都未松开,再疼都未松开。
“殿下要我哄吗”他忽然开口。
原本低着眉头的安平,亦抬眸看他。
“我此生只会哄一人,就是我发妻,殿下给的起吗”宴书臣面无表情看她。
“宴书臣你走吧”安平垂眸。
宴书臣果真转身。
安平伸手捂住脸颊,泪如雨下。
他永远不会知晓,她在宫中,在母妃殿前跪了两天两夜,跪晕了去,也没逃脱母妃拿他的性命威胁她的命运
她永远也不可能嫁他,他斗不过京中这些肮脏,也斗不过英国公府,甚至赵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