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郡城门打开, 许昭亲自骑马迎了出来,许昭身后跟着的朝阳郡驻军见了柏炎都有戒备。
平阳侯常年征战四方,是这一辈中的狠人物, 不得不提防。
好在柏炎身边跟着的传令官先前皆已散开去, 如今身边只剩了青木和几个亲近的副将, 总共不过十人。
其余的军队都在后面驻扎,最近的一支,也在三里开外,再往后的则更远。
许昭这处若是想撤回也来得及,应无后顾之忧。
柏炎已尽最大诚意。
城门打开, 两人皆骑马走在各自最前处, 身后的人都自觉没有跟上,临近处, 许昭叹道, “柏炎, 你何必”
柏炎凛声反问, “看你反吗”
许昭语塞,片刻道, “反也是死, 不反也是死, 反尚有一线生机, 我如今已赴范允后尘,但未想到殿上会派你来讨伐朝阳郡”
柏炎似是全然没理会他先前说的,只凝眸看他, “你信得过我吗”
许昭轻笑,“信不过你,我下城门来做什么等你取我首级,送人头给你”惯来的玩笑,似是过去多少年一道在京中长大的熟稔,许昭眼中氤氲,别过头不去看他。
柏炎却低眉,短暂默不作声。
柏炎身后的禁军队伍中,又传来斩杀将领的声音。
加上早前的,已不下数十人。
柏炎在军中身先士卒是其一,更以治军严谨,杀伐果断闻名,眼下身后禁军中的斩杀动静,连许昭和朝阳郡驻军都心头一惊。
柏炎却全然没有动静。
殿上惯来城府极深,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掌控禁军柏炎心中清楚,这趟出征的禁军和尧城驻军中不乏殿上的心腹和受令于殿上心腹的将领,一旦生乱,就会群起相应,这是殿上早就想好的伎俩。
但殿上心思虽深,对军中却不了解。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柏炎混迹军中十余年,掌过多少回不是自己的兵,知晓当如何掌控军中全局。
一两个人掀不起风浪,十余二十个人也掀不起风浪,许昭是未见过这样的柏炎,任凭身后军中动荡,却临阵不乱。
柏炎骑马走到他近处。
如此近的距离,取他首级只是顷刻间的事情。
许昭身后的副将全都警惕,准备上前,许昭却伸手制止,柏炎应是有话要单独同他说。
许昭身后的将领会意。
“想说什么”许昭沉声问他。
许昭少有见他脸色如此郑重其事,这样的柏炎,他既熟悉又陌生。
柏炎低声道,“你不要反”
许昭轻嗤,以为他上前是要说何种话,却是这句无足轻重的劝阻之词,许昭哂道,“时局比人强,这是你早前说的,柏炎”
许昭话音未落,被他打断,还是低沉的声音,目光却透着深邃幽暗,“我反”
许昭脸上的笑意僵住。
整个人全然在一处。
稍许,眸间都是诧异神色,愕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眸子死死打量着他,不知该如何应声。
柏炎又开口,语气中更笃定了几分,“我反,你我都能活”
许昭看着他,没有移目,喉间莫名哽咽。
稍许,鼻尖的微红彻底转换成眼底的猩红,“柏炎,你认真的吗”
“你觉得呢”柏炎反问。
许昭又轻嗤一声。
是啊,柏炎没有理由千里迢迢带着这十万人马来朝阳郡,就为了同他说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他认识的柏炎,在京中护短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