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指尖却滞了滞,二哥口中唤得是祖母。
苏锦亦垂眸。
柏炎伸手牵她,“你先回马车,我同二哥和柏远一处坐会儿。”
苏锦应好。
柏炎扶她回早前的马车,柏誉转眸看去,身侧,柏远笑道,“二哥,我们先上马车吧。”
柏誉淡淡应好。
柏远觉得柏誉似是天生便带了亲切,好相处。
只是,他心中还是喜欢三哥多一些。
等柏炎也上了马车,方朝马车外驾车的侍卫唤了声,“走吧。”
侍卫应声。
柏炎身上多是干净利落,周遭的人也都恭敬听从,柏誉看了看他。
柏炎问道,“二哥,外祖母的病可好些了”
柏誉笑笑,“外祖母年事大了,前一阵染了风寒,卧床了大半月,应是想你了,叫我写信给你,让你回严州看看。我正巧同她说起过弟妹的事,外祖母挂记着你,便说让弟妹一道回来看看,三弟不会介意吧”
柏炎听完笑笑,“怎么会我本就应当带阿锦先来见外祖母,是二哥思虑周详。”
柏誉看了看他,嘴角微微牵了牵。
柏炎心底澄澈,二哥不经意的时候口中唤的是祖母,在他面前刻意的时候唤的是外祖母,二哥心中对他的戒备和芥蒂不必早前少。
柏远适时开口打断,“二哥,你怎么也不多到京中走动我同三哥都很想你。”
柏誉应道,“久在岭南,对京中气候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日后会去的。”
柏远笑,“那二哥日后你可得多回来。”
柏誉抿唇。
另一辆马车上,苏锦也正想着盛家的事。
今日便要到盛家,昨夜,柏炎便同她提起过盛家家中之人,她在心中简单过一遍。
盛家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太老夫人,也就是柏炎的外祖母。
太老夫人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是柏炎已过世的母亲,二儿子是盛家已过世的老太爷。
老太爷早前也只有一个儿子,唤作盛峰,与柏炎和柏誉本是同辈,后来岭南爆发一场瘟疫,盛峰年轻轻轻便染了瘟疫去世,家中只留下了一位周夫人和三个小女儿。
所以盛家这位太老夫人有时做法偏激,七十八岁的高龄还照看着盛家,其实不易。
苏锦撩起帘栊,朝着窗外轻轻叹了叹。
盛家只剩了一群孤儿寡母,外祖母对柏誉应当寄予厚望。
但她对柏誉寄予了多少厚望,便对柏炎持了多少成见。
柏誉是外祖母带大的,盛家子嗣凋零,外强中干,所以柏誉自幼见到的应是一个外祖母强撑着的盛家,但柏炎不同。
柏炎是老夫人带大的,自幼见惯的是侯府在京中的显赫地位。
外祖母对柏炎天生便带了戒备。
苏锦缓缓垂眸。
不多时,马车在盛家门口缓缓停下。
侍从放了脚蹬,白巧扶了她下马车。
盛家是严州的高门邸户,大门处的匾额上题写的“盛府”二字,应当还是早前御笔亲赐,所以当年柏炎的父亲迎娶柏炎的母亲也是门当户对。
只是后来盛家后继无人,逐渐没落了,这才又衬出平阳侯府的显赫来。
苏锦下了马车,正好柏誉同柏炎,柏远三人也下了马车。
盛府大门口已有人在等候。
苏锦抬眸打量,是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妇人,还牵着一个岁大的女儿。
苏锦想,这应当就是盛峰的夫人周氏,周氏身后的应当就是盛家最小的女儿,盛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