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刘尹跟过去,宋落在侧边的墙角里找到男人,蹲在他面前,询问“您好,请问您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我妈妈走了,她永远离开了”男人抱头痛哭,断断续续地说“我再也,再也没有妈妈了。”
宋落听到最后那句话心口一颤。
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多么残忍又多么无奈的话。
“请您节哀。”
男人哽咽着,又道“是医院害了她,是医院的错。”
在医院门口这样的大哭,又说出这句话,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刘尹都做好打开镜头的准备了,宋落站起来阻止他的动作。
“你带笔纸了吗”
刘尹从口袋里拿出便利贴和笔,宋落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递过去,“我是新言社的记者,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有任何需求可以给我电话。”
男人接过便利贴,依旧在哭。
宋落起身示意刘尹离开,祈霁回来的时候,见他们神色沉重,不由得询问“怎么了”
“我们刚才在医院门口碰到位大叔在哭,他说他没有妈妈了,是医院害的。”
“有问原因吗”
宋落摇头,“他现在应该没有心情接受采访。”
祈霁应了声,开车准备回公司,刘尹坐在后排犹豫不决,推推眼镜,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如果他不联系我们,我们就永远没有办法弄清其中的真相。”
放着摆在眼前的事实不采访,对于刚刚毕业的刘尹来说,好像有点违背记者的职业了
红绿灯时间,祈霁从后视镜扫他一眼,低声说“但你或许拯救了一个人。”
刘尹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头皮阵阵的发麻,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
记者行业有很多无解的题目,比如面对受害者家属时,你应该遵守职业道德采访,还是体谅家属不采访
前者你会让家属再次陷入悲伤中,后者你可能永远挖掘不到事件背后的真相。
“刘尹。”宋落见他发呆,缓缓道“任何新闻都不能够用生命去换取。“
“那祈主编”
很多战地记者,就是在用生命去换取新闻和真相啊,如果没有他们,战场上的一切都会变成未知。
“我在战场上,第一件事情是保护好自己,第二件事才是拍摄真相。”
宋落闻言勾勾唇角,打趣着“你真是我带出来的吗,怎么更像是陈嘉的徒弟啊。”
祈霁很正经的接过话“别这样,孩子会难过的。”
“忽然觉得,你让陈嘉写8000字新闻论文是对的。”
“我甚至想要她当众朗读。”
“可以考虑。”
刘尹忐忑不安的挠挠头发。
他是不是间接害了陈嘉老师啊
黑车风波过去后,新言社从内到外都消停了一段时间。
有陈嘉8000字新闻论文的前车之鉴,同事之间不敢再盲目攀比,更别说跑去主编那边告状,这种风气算是彻底抑制住了。
对外,新言社没有再主动出头报道全国关注的大型事件,本本分分的报道江城琐碎的小事。
即将年底,祈霁照常来上班,给大家开会,探讨近期的新闻事件。
讨论着讨论着,员工们都发觉不对劲了,目光纷纷落在祈霁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主编大人戴戒指了
会议结束后,同事都在讨论主编戴的戒指是哪个牌子,几克拉的,价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