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人却不以为意地笑出声,“阁下可听过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顾君瑜脸色有点绷不住,他误拂弦,可惜自己不是周郎。
“在下才疏学浅,若有说错之处,还请阁下海涵。”
顾君瑜这些日子也见过不少夸夸其谈的书生,喜欢卖弄玄虚,却无什么大才。若非先前他弹了一支西洲曲给陆沉菀伴奏,顾君瑜想自己大概也不会过来一探究竟。
如今见对方与自己预期相差太多,顾君瑜也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告辞离开。
“唉我原以为王爷深受百姓爱戴,会与那些庸俗之辈有所不同。不料却是我错付了,王爷虽有奇才,奈何眼界太小,只怕终有一日,会被雄鹰吞食。”就在顾君瑜快要走出小院时,那人又开了口。
顾君瑜脚步迟疑了片刻,不过并没回头。
那人继续道“我若是景王,便与扶南联手,许之以丝帛茶银,让其为我铲除黔州异己,再以攘外之名出征,让对方退兵。既可铲除心头之患,又可在皇上面前邀功,在天下人心中树威,可谓一箭三雕。”
顾君瑜顿下脚步,回过头看向说话之人。
可能是天生一双狐狸眼的缘故,总带着几分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顾君瑜迟疑片刻,慢慢朝弹琴人走过去。
“在下沈笑,见过安王”弹琴者从地上站起,给顾君瑜抱拳做礼。
顾君瑜“景王与扶南联手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
沈笑道“王爷若信得过景王,便当我疯言疯语,将我打入县衙大牢,在下亦决不抱怨。”
“此事我自会去查,我不喜故弄玄虚之人,阁下不必在我面前耍心机。”顾君瑜倒也没去计较消息真假,原主在景王面前摔了一跤,顾君瑜对景王也保持着很高的戒备。
不过勾结外敌,引狼入室,这种行为也未免太失智,景王若这么做,不是傻,那就绝对是太自负。
沈笑也没被吓住,只道“王爷觉得在下故弄玄虚,那何必费口舌与在下说这么多”
他倒是很会揣摩人心,顾君瑜冷声道“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沈笑“良禽择木而栖,我所求,只为寻一明主。”
顾君瑜眉峰稍抬,“阁下刚刚不是还说我眼界小,这样的我是你所求的明主”
沈笑“王爷虽无鸿图野心,却仁厚爱民,亦有不拘于世俗的胸怀和想法。若能得贤臣辅佐,定能成就一番千秋大业;但若身边只有莽夫一群,便只能在此地偏安一隅,或殁于权斗中。”
顾君瑜细细打量他,“阁下贬低他人自诩贤良,是否有些过于自负”
如果裴钧、楼星承之辈皆为莽夫,那这天下只怕便没几人能称得上栋梁之才了。
沈笑亦不改神色,“王爷着眼于黔州一地,看不清天下局势。身边之人不劝王爷东山再起,却任由王爷经商务农,让王爷本末倒置,便是不作为。”
顾君瑜对他过于偏激的言论一哂,“那依沈公子之高见,我该如何做才称得上对”
“去年皇上召王爷回京,最后却无疾而终,说明朝中大局,皇上亦无法完全掌控。王爷丝毫没有危机感,却忙于农耕,实乃不分轻重。”
“景王背后有汪氏一族,身边有吴燕青、龚浩宇等幕僚,朝中大臣过半是汪太师的门生,如今他们掌控了兵权,王爷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才与他们比起来,胜算如何”
顾君瑜微微蹙眉,觑着眼前青年。
此人观点过于功利,顾君瑜不太喜欢与这类人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