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男人想明白了一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个名字,卫宫切嗣狠狠盯着那个从黑暗里浮现出来的男人。
“assas的御主是你,而且你和archer御主联手了对吗”
“哼,不愧是你,卫宫切嗣。”黑袍神父手中夹着黑键慢悠悠地靠近,胸前十字架泛着银光,“我的确曾与远坂时臣合作过。”
“曾”
卫宫切嗣敏锐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破绽,竭尽全力地通过口头周旋拖延时间,一边接着阴影暗色的遮蔽效果悄悄摸向外套内侧。
上膛起源弹的手枪就放在那里,只要能击中那个神父,一切就还有转机
言峰绮礼却直接看透了他的小动作,手中银光一闪,三把黑键就从指间滑了出来,不容分说地激射而出。
咄咄咄
也就是在那一刻,卫宫切嗣肾上腺素极限飙升,这才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足以要命的三把飞刀,捂着被撕破大洞的外套惊魂未定。手枪从破洞里掉出来,然后被他接住,稳稳瞄准了那个令人心生恐惧的男人。
“没用的,切嗣。”被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眼中暗淡无光的神父不仅不躲避,嘴边竟然还泛起了捉摸不透的笑容,“你的起源弹对我没有任何效果。本来我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的同类,甚至想找个时间和你好好好谈谈,但是现在你既然想打乱那位大人的布置,我也不得不将你斩杀了。”
卫宫切嗣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甚至忍住了连续击发带来的后坐力,将弹巢里的子弹一股脑倾泻向那个神父,随后拉掉金属罐上的拉环,奋力扔了出去。
刀光一闪,伴随着阵阵令人牙酸的呲啦声,被平均剖成两半的弹壳在光滑刀面弹跳了几下,最终落入草堆。言峰绮礼收回黑键,眼前却只看见一团颜色浓郁的黑雾,正随风向他飘来。
“吗不过,这种拙劣技巧可瞒不了我。身为魔术师杀手的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言峰绮礼看着湿软泥土里深一个浅一个的脚印,头也不回地追了上去。
魔术师杀手逃跑的脚印愈发凌乱,甚至还时不时出现踉跄的迹象,却始终没有真正摔倒下去,依旧顽强地掏出了老大一段距离,让神父始终功亏一篑。
按照常理,言峰绮礼会因为猎物逐渐摆脱控制而烦躁,继而恼怒,接着气急败坏地冲上去,然后被早有准备的故事主角一枪爆头。但是他并没有,甚至还隐约从中品出了一丝乐趣,脚步悠然地跨过阻拦,锲而不舍又刻意保持距离地跟在后面。
啊啊他大概知道了,猫捕捉到老鼠之后不会立刻吃掉,反而会停手玩弄一段时间的原因了。
内心空洞的神父愉快地想着,匀速保持着脚步。
因为这是乐趣啊。
从前的他还会因为道德和娱乐感的矛盾而感到痛苦,但是经过所罗门王点拨,业已开悟的他已经不会在意这小小的纠结了。反正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都不是什么通常意义上的好人,甚至还有满手血腥的刽子手,那么,折磨一个罪人并欣赏他的痛苦表情又有什么罪孽可言呢
内心深处的某处开始崩塌,神父不仅没有感到悲痛,甚至还有些释放了天性的自由感。
卫宫切嗣这个扭曲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是他的同类,但已经不重要了。和南美洲深不见底的黑暗相比,一个人的痛苦,充其量也只是他在离开冬木前的一道开胃甜点而已,比起真正足以令他享用终生的大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向前延伸的踪迹戛然而止,稍稍抬高视野,倒在面前的是一棵粗壮的枯木,而在枯木背后的树林里,有人的身影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