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大声道,“ 你是阿锦的儿子,裴璟之。”
他口中的阿锦,是当年他带回来的四姨娘。
“ 当年我待你们母子不薄,甚至还想将这偌大家业交与你,如今这般是何意”
裴珩冷哼一声,“ 我们是怎么进薛府的,你应该记得,本督母亲如何死的,薛夫人也应该记得。”
他慢慢起身,目光低低睨向他们,“ 你们贱命一条,早该了结了的,是本督心慈,叫你们活到了今日。”
说罢拍拍手,白越立刻唤人,将这三人五花大绑拖了下去。
又吩咐人搜查薛府,去寻谢幼萝父母的骨灰盒。
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幼萝低下头默然不语。
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一再允诺自己,定会整顿薛家,帮她拿回爹娘的骨灰,从前以为是看着裴荀的份上帮衬自己,可是现想来,若只是拿回骨灰,动辄如此,便有些大费周章了。
却原来是这座宅院里,也藏着他久埋心底的血海深仇。
她想起他曾说的自己在晋州住过几年,想来就是他母亲嫁到薛府做姨娘的那几年──
可是也不对,她记得裴珩与裴荀是双胞兄弟,乃侯府主母的嫡亲子,又怎会冒出个嫁到薛府的母亲呢
她看着裴珩,心中自是万千困惑,可是裴珩这人,她是晓得的,若非亲近极信之人,他是不会细说其中缘由的。
这沉寂许久的气氛叫裴珩的人给打破了,那是派去搜查薛府的人,他怀中捧着两方泥色陶罐,走到裴珩身前道,“ 爷,东西找到了。”
裴珩没有拿,而是招呼那发愣了许久的小姑娘过来。
谢幼萝鼻尖微酸,眼底泛红,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她紧紧抱着那两个陶罐,声音隐忍而克制,“ 三爷,阿萝想寻个地方,让爹娘安息。”
大堂内不知何时起又只剩下他们二人,谢幼萝抬起头,眼里泪眼朦胧,可是她不想在这个地方掉眼泪,这个她憎恶而又努力逃离的地方。
为了克制泪水而红透了的双眼,很是酸痛。
谢幼萝不敢眨,她低头欲走,迫切地想要离开此处,却在转身之际连人带着怀中陶罐被拥入一个怀抱里。
谢幼萝颤颤抬头,泪珠子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就在即将坠落之际,一双手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