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扬起一阵尘土。
出了关,便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干燥的风,冷暖不定的气候,足以将任何一个意志不坚的人逼到崩溃。
关外不如关内那样车马繁多,人口也稀疏得多,若不是在重要的关口城镇附近,便是百十里地也见不着人影也是有可能的。
但这家开在官道边的酒馆却从来不曾担心过自家的生意。
老板娘坐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不时抬头看看店内的客人,然后扭头冲着另一边喝着热酒的丈夫喊道:“当家的,给那边的客人再上一壶烧刀子”
男人高声应下,搁下酒盏,任劳任怨的到后面搬出酒来。
隔着厚厚的门障子,外边的寒风休想吹进来分毫,屋内倒是热火朝天,热闹非凡。
都是些粗笨的汉子,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粗话荤话张口就来,偶有酒劲上头惹出麻烦的,也大多在旁人的安抚下消停下来。实在不听话的,老板娘也总有法子让他们闹不起来。
这酒馆并不大,店内却摆了十来张桌子,大的小的,长的方的,圆的扁的各式各样都有。
大家从不拘于哪张桌子,大多也是聚在一块儿喝酒聊天,却从没有人问过这些仿佛“多出来”的桌椅。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老板娘歪着头拨弄了两下算盘,就看见厚厚的门障子被掀了开来。
掀开门障子的手纤细修长却并不算大,带着一双黑色的薄绒手套,但进店的人却穿着一身艳丽至极的红衣,外边裹着的也是一件滚着白色兔绒边的红斗篷。
她穿的不算繁复,但在这一屋糙汉子的对比下,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来人进了酒馆就摘下了头上戴着的黑色帷帽,露出了一张艳丽非凡的面孔。
老板娘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亲自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细声问道:“不知这位客官想用些什么”
李琦在非常时期也并不矫情,只在习惯性的打量一遍四周之后才松口气,找了张小桌坐下,板了两三天的漂亮面孔舒张开来,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只管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式吧,另外给我再包两斤卤肉”
“好嘞”老板娘笑着应下,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等。”李琦却叫住了她,问道:“你们这儿离寒山城还有多远”
老板娘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在心中算了算,才回道:“差不多还有三里路,不远了。”
寒山城并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山,因山下有一片湖,便聚了不少村庄,每月逢五便有一场颇为热闹的集市,外人陡然见到,还以为是一座城。
李琦自然知道这里边的隐秘,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寒山城里寒山寺,寒山寺却是一处有名的古刹,供奉的佛陀却同中原有诸多不同,但却同样很得当地人的信赖。
真正让寒山城出名的,不是这边看来热闹至极的集市,也不是盛名在外的寒山寺,而是一个人,一个说出名字都能让江湖上抖三抖的女尼红袖神尼。
红袖神尼已经不问世事多年,她心性淡泊,很是慈悲,唯一一次的例外便是收了一个在江湖上搅风搅雨的风雨楼楼主苏梦枕,且亲手传授了他一手惊才绝艳的红袖刀法,从此让京城的水更混。
但李琦此来寻她却并不是为了苏梦枕,她虽欣赏那个男人,却绝不可能为了他千里奔袭。
她此来,却是为了一个秘密,一个传说中的可能都不存在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放眼江湖,大概也就那么两三个人知晓,如今最有可能知道,也最有可能找到的,只有一个红袖神尼